外头的箭雨渐渐停了下来,任卿嘴角微扬,笑容淡淡:“我并不是来抓捕卫王的,更不是带羽林卫来杀人的。我只是想拖你一段时间而已——”
他转过头看着殿外青天,道:“陛下的驾崩的消息已经传遍玉京,现在应已传到长安了,而太子现在……正在行登基大礼。”他的眼中绽出从未在白明月面前流露过的光彩,笑容越发诚恳:“新皇已然登基了。”
“你……你!”白明月惊怒jiāo加,心底已是一片冰冷:“你为了白澄,竟然做到这一步。为什么,我这辈子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这样算计我?”
任卿幽幽叹道:“殿下只当是前世曾当胸捅了我一刀,这么想想也许就不这么难受了。”
“当胸……捅了你……”白明月脸色如雪,甚至有几分受惊了的模样:“你难道也知道了那个……我在秘境中看到的那个……”
那几段梦境……他果然都知道了,难怪进入秘境之前还舍身救我,回来之后就改投向了白澄。他痛苦地看着任卿,试图辩解:“可那不是我,不是真的我,我没gān过……那一切都是虚假的,你怎么能当真!”
“我亲眼所见,也是虚假么?你和徐绍庭气运相连,禀天命而生……”
“那你为什么不恨徐绍庭!”白明月眼中闪烁着明亮狠戾的光芒:“他也和我一样,他也杀过你,也和我想要你,为什么你只对我这样,对他就百般相护?你那个好师弟每天跟你在一起,想的都是怎么把你吃gān抹净,你为什么就能容下他!”
徐绍庭喜欢他?他怎么没看出来?这俩人在秘境不是一副一双两好的模样吗?早知道徐绍庭也喜欢他,他还费心费力地把人赶到关山去gān什么,直接让他留在身边,用主角光环对抗主角光环,岂不比他自己上来得利索?
他心神散乱,不知是悲是喜,脑中又闪过了自己曾做的那两场怪梦。右手不知何时被白明月的鞭梢缠上,鞭子上的尖刺扎进手中,冒出点点血珠,却不觉着怎么疼痛,只是略略有些发麻。他心中一凛,立刻想到自己可能是中了毒,忙用手抓住鞭梢,从玉璧中取出一瓶解毒丸,咬开瓶塞吞服。
丹药自是稀世良药,服下之后手腕的麻木感便觉散去。可解开鞭子时,毒药仍是源源不断地流进血里,他的身体越发大协调,头脑也觉着麻木,不知不觉竟已经被白明月抱进了怀中。
长鞭落地时,玉瓶中的解毒药都已经吃尽了,他却是无法挣脱白明月的怀抱,只能听着他带着怨毒的声音:“又不只是我杀过你,后来徐绍庭不也赐了你毒酒么?前世你明明爱我的,被我刺伤之后始终前志不改,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是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因为当时他根本不记得白明月杀过他,也是有那个引导者欺骗诱导和主角光环压制,他才会像失心疯一样追逐了这假公主二十年……他身死之后便不受他们气运压制了,又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可不就只剩仇恨,再没有半分爱慕了?
第55章
“你我眼前还躺着皇后与内卫尸身,卫王却在提这些儿女私qíng,不觉着可笑吗?若你不曾妄动,新皇登基之后或留在京中,或另择一处封地,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亲,现在却是弑母bī宫的罪人,说什么都是奢谈了。”任卿侧过头,直视着这位几近癫狂的皇子,神色绝然,毫无转圜余地。
白明月脸色惨白,恨声道:“当初羊后几次三番派人杀我,是你亲眼所见。你明明也曾在杀手手中救下过我,知道那女人何等心狠手辣,现在却站到了她那边去,对我这样不容qíng!”
“你若肯好好地做你的卫王,我自然要履行臣子之责保护你。可你现在搅闹灵堂、弑杀嫡母,要行谋逆之举,我没能阻止你弑母已经是有负天子与先皇信重,难不成还要随你一同造反吗!”他终于碰到了白明月的手,将自己的身子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回身招呼羽林卫进来擒拿首逆。
门外的甲士都已被羽林军拿下,几名随白明月同来,预备在灵前伏击皇后与太子的将军也已伏诛。只是羽林军中能听由任卿调动的人手不足,中途跑掉的从逆者也不少。这还是亏了阮征信他,带了太子宾客和詹事跟过来,以他们武师、宗师的手段,亲自出手拿下了不少甲士,不然这场斗争的结果还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