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的壁灯和吊灯都点满了白色蜡烛,身穿整齐礼服,头戴银色假发的男仆穿梭在宾客中,端着盛满酒杯和食物的托盘。
父亲和哥哥站在大厅正中央,他们对彼此微笑,看上去气氛很融洽。
父亲挽着珍妮夫人的手,哥哥挽着未婚妻子的手,两对人共同宣布宴会开始。
珍妮夫人真是明艳不凡,尽管她最大的女儿都17岁了,可她还是像年轻姑娘一样活力四she。她穿了件淡蓝色丝绸的连衣裙,将那苗条的身姿和丰满的胸脯惟妙惟肖地显现出来。她金色的长发没有挽起,而是烫成小卷披散在身后,像个年轻俏皮的女学生,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太轻佻,我已经想到今晚参加晚宴的贵妇人们会在私下里怎么嘲笑她了。
哥哥的未婚妻叫海伦娜,她应该是个纯血统的英格兰人,有漂亮雪白的肌肤,深褐色的发色和眼珠。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臂膀和前胸袒露,胸前领口和短袖袖口上镶了一层珍珠花边。颈间和手腕上带有金灿灿的珠宝首饰,高耸的发间还cha了一支昂贵的绿宝石发夹。
总之,两个女人争奇斗艳,着实养眼的很。
父亲拿起一只酒杯,用银汤勺敲了几下,引起全部宾客的注意,然后宣布道:“大家都知道,我的儿子威廉和布朗先生的女儿海伦娜小姐即将喜结连理,我在此向两位新人送上诚挚的祝愿,祝愿他们幸福美满。”
宾客中响起掌声和欢呼声。
然后他们四位一起领舞,在宾客的注目中迈动优雅的舞步。
我虽然已经15岁了,可还是孩子的年龄,跟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挤在一张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望着舞池里的人。
我身边一个少年问我:“那个是你姐姐?”
我看向伊丽莎白的方向,她正在舞池里跳的欢腾,满面笑容,青chūn洋溢,似乎整个宴会的年轻人都被她迷住了,简直无法移开目光。
“哦,也算,你知道,她是个私生女。”我说。
少年一听私生女几个字,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遗憾,转眼看向其他的姑娘。
伊丽莎白今年只有17岁,还差一年才到社jiāo的年纪,可是珍妮夫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她推出来见人了。她身上穿着整个伦敦最时兴和昂贵的裙子,佩戴最奢华和jīng致的首饰,梳最新cháo美丽的发型,这样光彩夺目,简直要把今晚的焦点海伦娜小姐比下去。
看海伦娜不悦的神qíng就知道了,我本以为她会压抑一下怒气,过后再找伊丽莎白算账,谁知道跳集体舞时,几个来自海伦娜家的姑娘就悄悄向伊丽莎白伸脚。果不其然,跳舞跳得忘乎所以的伊丽莎白摔了个大跟头,láng狈的屁股着地。
周围响起一阵笑声,绅士们没有笑的太刻意,而女人们的笑容就意味深长了,其中未婚小姐们还算矜持,太太们却不管这一套,当场对伊丽莎白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听说是个私生女,她母亲当康斯坦丁qíng妇时就生下了她。”
“长得倒漂亮,真是可惜,只怕找不到好人家,恐怕连那些富裕的商户也不会让一个有碍名声的女人进门。”
“瞧瞧她,跟她母亲一样轻佻放肆,说不定嫁不出去了,也会当某人的qíng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她母亲的好运成功上位了。”有尖酸刻薄的妇人评价道。
“她算什么上位,这奎因特真正的女主人即将嫁进来了,还会容她在这种场合丢人现眼吗?”一个妇人抱怨道:“都怪奎因特庄园没有体面出身的女主人,我家这些年都甚少跟奎因特往来,娶了布朗家的姑娘后,总算能回归正轨了。不然每次珍妮夫人厚着脸皮跟我歪缠,我都得勉qiáng应付。”
私下里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怜正主珍妮夫人却一无所知,她正在房间里安慰自己的女儿。
“呜呜呜,丢死人了,霍尔先生一定看到了,他会耻笑我的。”伊丽莎白哭道。
霍尔先生是伊丽莎白今晚讨好了一夜的男人,他英俊潇洒,家世清贵,是男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当晚所有男宾中最亮眼的未婚男士就是他,几乎每个姑娘都盯着他看。
珍妮夫人没有女儿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凭女儿的身份是不可能嫁给身份高贵的霍尔先生的,能够有一个有钱有地的乡绅愿意娶她就皆大欢喜了。
于是她安慰女儿说:“舞会上还有其他优秀的男人,他们全都喜欢你,因为你是全场最美丽的姑娘,不爱你的都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