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只是在没话找话,我老实更文,ok?
5
5、5 蔡民qiáng?到! …
蔡忠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那么老实过,老实的坐在两个人的长条板凳上,两只小胳膊架在桌子上,桌子上划着三八线,还有不少用小刀刻出来的字,都是歪歪扭扭,辨别不出。桌兜里是瓜子壳、花生壳、枣胡,看来蔡民qiáng在学校的日子不错。从布包里掏出铁壳子的文具盒跟被撕了好几页的课本,摆在桌子上。
蔡忠记得,这个铁盒子的文具盒还是蔡民qiáng给爸要的,拿去跟人显摆了好几次,说什么是铁壳子的,上下两层的,但是现在,边边角角的被磕得都凹了进去,本来两层的文具盒,中间的那个隔板不知道给扔哪去了,他蔡民qiáng就是遭败东西,蔡忠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
两天前,蔡忠正诱骗huáng小胖把家里的好口粮都偷出来,给自己解解馋的时候,就被蔡民qiáng和他的一群毛头兄弟给堵了。
蔡民qiáng把他弟按在墙上,呲着牙说,“我后天跟人说好了打仗,你帮我上课去。不许跟妈打小报告,否则我枪毙你!”蔡民qiáng拿出一个用硬纸板和胶布粘起来的手枪还是那种带扳机的,放在蔡忠头上,口中喊了一声,“噼钩儿——”
结果就是蔡忠,乐意的,心甘qíng愿的代他去了上课,蔡娟儿知道了之后,竖起大拇指,说她弟跟那个诸葛亮似的,聪明着呢。
“蔡民qiáng!”
“到——”脆生生的,理直气壮的,蔡忠喊了一声。同桌的丫头片子捂着嘴趴在桌子上笑得开怀。
二十几号的溜溜小眼睛就盯着他看。“老师,他不是蔡民qiáng!”有人举手说。
老师看了看,谁知道他是不是蔡民qiáng,这一班二十几号人,小孩和大人不一样,不怎么容易辨别容貌特征,“你坐下,蔡民qiáng?你是蔡民qiáng么!”
被指着,蔡忠只好站了起来,“报告老师,我是蔡民qiáng!蔡国富是我爸!”
老师点了点头,宣布上课。下面的一箩筐小萝卜头就开始传纸条,问这人是谁啊!
蔡家蔡三宝,替他哥哥来上学的。
哦。
蔡民qiáng今儿又去跟人打架。
蔡三宝看起来比他哥老实。
整整一节课,小纸条从蔡忠的背后传到前头,在从前头传到左边,围着他打转,但是一次都没传到他手上。
他把胳膊并着,比其他人坐的都直,看黑板的时候比谁都聚jīng会神,听课的时候比谁都认真。这是蔡忠第一次坐在教室里,起先是新鲜,再来是躁动,再来就是平静。他汲取着浅显的知识,这是蔡忠第一次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说来可笑,长到三十岁的他,那个时候从没有一天接受学校教育的,学来的那些字,也都是这三十几年的积累,在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没文凭没学历,只有一家小超市的个体户。没人看得起,也没人看得上。
但是他又一次重新来过,这里,他跟别人一样坐在教室里,看着别人掰着手指算算术,看着别人一笔一划的写字,他莫名的感动,他觉得他这样的选择没有错,一点都没错。
下课了,蔡忠在一边看着一帮萝卜头玩游戏,丫头跳皮筋儿,扔沙包。小子一个个把胳膊高高扬起,一把甩过一张牌,看自家的牌能把别人的掀翻不,掀翻了,就是自个儿的。蔡忠看着他们玩着游戏,怎么都融入不进去,他没玩过这些么?他自然是玩过的。上一辈子,他可是跟蔡民qiáng同一个等级的顽劣,以前都是他跟着蔡民qiáng屁股后面跑,蔡民qiáng去跟别人打架,下河摸鱼,他也跟着去。一个猛子扎下去,结果他下去了,还是被蔡民qiáng提溜出水的。
你能说蔡民qiáng对他没恩qíng么,就是这么算是救命的恩qíng让他不得不在蔡民qiáng半瘫之后负责他一家的生活。他埋怨过,但是那次蔡民qiáng把他从水底捞上来的时候,他是真跟揪着一块浮木一样,瞬间安全了。
所以说,兄弟之间,或许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有时候,也是亲兄弟明算账,但是有时候却怎么算也算不清。
蔡忠替蔡民qiáng上课的两三个月里,蔡娟儿也同样在上课。姐弟俩上完课,一块去地里割糙,然后去捡那个浑身臭烘烘的蔡民qiáng,蔡忠把红领巾还给蔡民qiáng,三个人一起回家。
朱玲见着了,还奇怪的问,三人怎么一块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