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了,沈伐石就又恢复了一点心智,只把双臂撑在季三昧头侧,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季三昧被啃得暗慡不已,但嗓子也叫得很不舒服,只能把音调压得尽可能地低,听起来色气无比:“……沈兄,你信我会被一杯酒放倒吗。”
他又说:“我死,绝不会是因为那杯酒。”
沈伐石:“那是因为什么?”
季三昧哑然,而这样的哑然让此时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沈伐石难以忍受。
他说:“三昧,不管怎么样,你不要再离开我。”
季三昧挣扎着亲了一口他的眉心:“……沈兄,我们是师徒,等我长大,你再做我的沈兄好不好。”
沈伐石点点头,他疯了一场,困倦至极,竟就这么抱着季三昧睡着了。
季三昧不是没有遗憾的,但是他的遗憾,在看到沈伐石双腿间的玩意儿时就去了十之八九。
在看到之前,他想,不就是一根油条吗,再大能有多大。
可等他看清之后,饶是见多识广的季三昧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嚯。
季三昧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尺寸,果断决定放弃勾引,他觉得按照现在自己的体型,绝对是一步到胃。
他甚至对未来失去了几秒钟的希望。
沈伐石睡着了,而被缚着手脚的季三昧闲来无事,也开始寻思自己重生后七年间一直悬而不解的问题。
他对除了六尘和沈兄之外的任何人都存有戒心,尤其是在沈兄离开烛yīn、征战临亭时,烛yīn城内的倾轧会有多严重,季三昧心知肚明。
按照六尘所说,他应该是在被下毒的当日被迫离开了烛yīn,带着卫汀去找沈伐石了,但却在数月后盲了双眼,和卫汀流落到了云羊境内的沂水村,被李环李柔姐妹捡到,在离开沂水村时,又留下了一只手臂。
——所以,他上辈子在离开烛yīn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48章 幻梦(四)
再醒来时, 季三昧悲哀地发现, 沈伐石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坐在窗边, 那道笔挺的背影几乎要斜融进暗夜之中,一身木兰色僧绡将他周身裹得密不透风,腿倒是微妙地开着叉, 手中执壶,对月独饮,耳尖都是细碎的醉红, 整个人透着一股cháo湿的味道。
季三昧很想说, 沈兄,你看这天气晴好, 咱们速速gān一票大的,你觉得如何?
但是一张嘴, 一口乖巧软糯的童音让季三昧自己先萎了:“……师父。”
沈伐石打了一个抖,转过头来, qiáng作镇定:“醒了?”
季三昧撑着双臂要爬起身来,却觉得全身被扒了一层皮似的酸痛。
他问:“……什么时候了?”
沈伐石轻咳一声:“过了一天了。”
……沈伐石自己也是在半个时辰前才醒过来的。
难得,他竟然在无梦的状态下安睡了一天多。
……哪怕是后来在王传灯的要求下戒绝了“修罗鼎”, 沈伐石也落下了病根, 一旦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季三昧死去的各种场景。
在他最近的一个梦里,他竭尽全力,攀上了一座高可摘星的城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季三昧从塔顶跌下去, 而他只来得及抓住他缥色的腰带。
在那之后,他就不睡觉了,连打坐修行都很少。他把挣出一份丰厚的产业当做自己的毕生追求,除妖、攒钱、入账,再把银钱换成庄园、田地和商铺,沉迷赚钱,不能自拔。
……至少这样,他不用去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东西。
沈伐石这一觉本来睡得很是安心自在的,然而醒过来之后,在身旁捡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季三昧,沈伐石就重新体验了一把当年发现和季三昧迈越雷池后的酸慡感觉。
那是季三昧的十八岁生辰。
席间的他依旧是冷艳盛放的高岭之花,进退有度,与他一贯的xing冷淡风格合辙押韵,并无不同,但沈伐石却发现他那天格外的不对劲。
他仿佛把酒当茶来饮,而季三昧又多酒朋ròu友,瞧着他这副来者不拒的态度也觉得新鲜,一个个都上来劝,沈伐石想方设法地替他挡去了一大半,但结果是两个人都醉了。
季六尘负责送客,而醉了的季三昧以手撑头,侧卧在主座软榻上,缓慢地揉按着太阳xué,染上一层浓醉的双眼里雾气朦胧,chūn痕在他眼中缭绕出一幅若隐若现的美人图,有一种不知羞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