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好逑_作者:发呆的樱桃子(134)

2017-08-18 发呆的樱桃子

  王传灯迅捷地翻身坐起:“总督?”

  沈伐石伸手扶住了房前廊柱,注视着幻觉里的季三昧,神qíng渐渐染上了绝望的灰色。

  不管是看了多少年,看到季三昧即将身死的画面,他还是会往死里痛。

  他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地把那已经被血染得透湿的脑袋按在怀里,揉了一揉,自言自语道:“我没能赶上最后送你一程……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这么不像样的qíng话都能把那幻觉逗乐了。他安然地躺在沈伐石怀中,哑声提出了要求:“沈兄,念我给你的信。”

  沈伐石就念了,从第一封念到最后一封,一字不差。多ròu麻多烂俗的文字经了他的口,都透出一股安静华美的质感,每一个字都镶着暖茸茸的毛边,叫人听了心里发软发酸。

  而现实之中,沈伐石如痴如狂地沿着廊下奔走,诵念着季三昧写给他的信件,四散的灵压将整间小屋连瓦带椽统统掀飞,墙壁更像是揉皱了的字纸,一寸寸向下垮塌而去。王传灯的双膝膝骨在剧烈的压力下发出奇异的咯咯吱吱声,他咬牙催动灵力,化出丈八火镰,将镰尖犁入地底,犁出了一尺深三尺长的沟壑,才勉qiáng稳住了身体。

  沈伐石就这样靠着仅剩的一丝清明神智,苍白着面色,直奔季三昧所在的卧房。

  转瞬间,连着两栋房间垮塌成一滩灰烬,沈东卓尽管是化神期,也在昏厥中被压制得咯出了一口血来。

  站在院外看守众萝卜的季六尘听到身后沸腾起的轰鸣声,骇然回头。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两间屋宇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他微微张开了嘴,向来在外人面前xing冷淡的外壳咔嚓一声裂了一道深如海沟的口子:

  完了,兄长若是醒了,自己要怎么jiāo代?!

  此时,长安正坐在院中,研究着自己的头发。

  他私心想着,小师弟或许喜欢秃脑袋,他觉得,如果自己把头发全剃了偷偷栽到师父头上去,这样小师弟说不定会更喜欢自己。

  沈伐石跌入院中的时候,正在心里编排师父的长安本能地心虚了一把,可抬头接触到沈伐石的扭曲面容时,他吓得手里的梧桐叶都掉了:“师……师父?我,你……师父你怎么了?”

  他以前几乎从未见过师父这般失态,刚想迎上去,他整棵树就被发狂的沈伐石一把拍上了墙。

  幻觉中的季三昧已经虚弱成了一张白纸,沈伐石念着他写的qíng书,也没能留住他。

  念到最后,沈伐石的声音里已经含上了些微的饮泣腔调,一声声往下噎着。他扔下了那些他背过千万遍的qíng书,说,别死,季三昧,你不能这样,不能留下我一个人,求你了。

  幻觉季三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痉挛着依偎在沈伐石怀里,合上了双眼。

  很快,他的身体化为了漫天飞灰,沈伐石探手去抓,想要抓住哪怕一点点的残灰,但是却抓了个空。

  那些灰尘飞入了他的眼睛,刺得沈伐石眼睛生痛,他却如获至宝,舍不得多眨一下眼睛。

  他在呆滞片刻后,总算跌撞着冲入季三昧昏睡着的房间,双膝跪在榻前时,猛地在地上冲出了两个半拳深的石dòng。

  沈伐石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凭着最后那么一点点灵犀,捉住季三昧的手,像是捧起一块随时会碎裂的豆腐,将解咒的符文接入季三昧的气脉之中,缓缓推入其中。

  季三昧原本qiáng忍痛苦的面容很快舒缓下来,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也缓缓吐出。

  他刚刚来得及长舒一口气,沈伐石就俯身下去,捧住他的脸,难以控制地亲吻起季三昧来。

  柔软的舌在季三昧口内肆意劫掠攻伐,他几乎是在顶着他的喉腔接吻。

  季三昧还没苏醒就连气都顺不过来了,他靠着一股保命的本能把沈伐石拼命朝外推,却根本奈何不了沈伐石,他用拳头砸,用脚踢,甚至下了口咬,沈伐石也不为所动。

  沈伐石感觉自己在吃一只新鲜的无花果,嘴唇被刺激得痒麻苏软,就连那股血腥气也显得那么真实可爱,他轻松单手将季三昧挣扎的双手抓紧,压在他的头顶,继续深吻着,拼了命地想要确证季三昧的存在。

  同时,他恨不得把那段咒术的信息从季三昧的脑海中吸吮出来,吞个一gān二净。

  沈伐石是第一次产生这样清晰的念头:他不想让季三昧的脑中想着别人,谁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