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大人的话有理,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qíng,王爷应知而慎行。”磔单居然也开口了,苍岚摸了摸眉梢,无端端生出‘千夫所指’的感觉,又听库克扎cha了进来:
“我去,让我去,”说了半截,后面的话却小了声去,“刚才他还说láng族是异shòu,要抓回去豢养……”
见苍岚脸色一寒,库克扎已不敢说下去,自觉地缩回到一直安静躲在一旁的沈昊瑾身边。辛达猫眼一眯,显然是有了计较:
“让属下去吧,”说着抬手把头发挽在脑后包了,几下脱了外袍,又往脸上抹了把泥,冲着yù说什么的磔单摆了摆手,“当着这么多人面势必一击即中,我去再合适不过。”
真的是合适,辛达láng狈地扑出林子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那被叫做统领的人眼睛亮了,也不知想猎奇还是猎艳,居然没有全神戒备,反而策马前进了几步,一直往她雪白的颈项和手臂上瞄,
“怎地钻出个小娘子?”
“大官人救我……林子里……里面有伙qiáng人……”那队士兵也都看清趔趄着跑向大统领是个女人,正有点犯迷糊,忽地林子里冷不丁she出一只响箭,众人一惊,离得尚远大统领却被坐下坐骑直接掀翻在地,辛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那马匹发狂一般横冲直撞。等惊慌失措的一gān人再看清他们的头时,只见他脖子上多了一柄双刃镰刀。
清兵大统领脸色发青,条死鱼一样大张着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刀柄另一头连着的锁链正缠在辛达莲藕般的玉臂上,她脊背抵着这大统领的背弓身一旋,血淋淋的人头立刻飞了下来,溅she的血液随即炸开一簇艳红。这样残酷的搏杀让一个女人用出来,绝对是足以叫人从脚底发冷的震撼。
辛达却连满头满脸的血污都没抹一把,利落地提了头颅窜进树立里,直到她的背影快要不见,才有人反应过来:
“快抓住那女人!她杀了大统领!!”
愣住士兵这才知道大事不好,也顾不上许多,直接策马追了进去。然而树林里骑马奔就不能和旷野相比,更何况早有设好的埋伏在等着,顿时听得昏暗的林中一遍惊呼惨叫。
苍岚看着辛达退回树立就已经叫人点燃引线,时间算得不可谓不准,就在几人把这支人马收拾得乱作一团的时候,林子各处先先后后燃起团团火把,树丛摇摇曳曳的遮挡着,谁也不会怀疑埋伏了大队人马。
而摆脱追兵的辛达也已点起火把,一手高举着那大统领的头厉声道:
“我们主子本来只想救人,不想伤人xing命的,谁知你们陵阳一族欺人太甚!大晅之主名讳岂是你们可以乱提的!居然狗嘴咬人,rǔ及我主!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我主也不远赶尽杀绝,不想死的就快滚吧!”
一个女人能立身于乱世果然非同一般,这番滴水不漏的离间嫁祸本已在苍岚肚子里打完了腹稿,想不到被辛达说了出来,让他不能不在心底称赞她的才智!
辛达说完,抡起头抛了过去,已经摸不着南北的一众士兵见这阵势都傻了眼,混乱中也不知道是何人的火把掉到了地上,居然把gān燥的树木点了起来,很快燃起一大片。这帮子亲兵不少在北凌也算是亲贵子弟,跟着陵阳拓坤不外是在军中逞威打混,更别提上阵厮杀。事已至此,谁还顾得上去抓人,只听苍岚吩咐的水手躲在后面喊了声‘撤’,就都争先恐后地退出树林,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拿回他们大统领的人头。
苍岚一行自然也迅速从另一头撤出了树林,当然是不能再留,糙糙收拾一下这要离开,忽然从化作一片火海的树林里钻出个人来,哑着嗓子几人求救:
“你们……你们真是陛下派来救我的吗?……我是金铎……我就是金铎!”
这满脸血污跌跌撞撞的汉子竟是热泪盈眶,众人都不觉愣神,只有苍岚掀开马车车帘,淡淡道:
“上来吧。”
也许是他的态度太过自然,太过平静,金铎一脸的震惊和失望一点点变成茫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马车跟前,梦游般爬了上去。剩下面面相觑的几人也很快回过神,各自翻上马背随车上路。
说实话,苍岚不太认得这个金铎,隐约记得好像在浩轩广安手下办事,所以金铎不说,他也懒得问qíng由,反正不外是在陵阳拓坤那里犯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