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厅中的伯飞彻底愣住,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苍岚已然不见。
这算什么事?把他一个人晾在这里,说是怠慢吧,但面前歌舞酒菜不断,美人殷殷作陪,几个小太监更是憋足了劲谄媚。几次想离开,因苍岚那句‘去去就回’,他又犯起了踌躇。
径自从跪了一地的大小官员身前缓步而过,在朝堂丹壁上的御座坐了下来,苍岚终于缓缓开口道,
“听说列位臣工在殿前侯了不少时候了,莫不是都无事可做?”
众臣听着苍岚吊儿郎当开玩笑似的语气,不觉互相jiāo换了下眼神,他们来此之时本心中有数,料想苍岚会为此不悦,现在竟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觉,难免底气不足了。
许久无人说话,吏部尚书张长翔终于上前道,
“皇上万民之主,皇一身系天下安危,凡有举动都应格外谨慎……”
“嗯,有道理,朕以后会少出宫。”
见苍岚这么好说话,张长翔简直无所适从,战战兢兢又道,
“兵部尚书沈昊哲大人护驾不力,使皇上遇险,臣请皇上降罚。”
他这话说的算是中肯,也颇为轻,更有大事化小的趋向,苍岚立刻分辨出他怕是朝中少数几个帮着沈昊哲的人。
“都起来说话吧,”
群臣各怀心思,见苍岚笑容不改,都忐忑站起了身。粗略扫过众人的反应,苍岚淡淡道,
“张卿这话从何说起?”
张长翔也心中安定不少,理了理腹稿,道,
“皇上!沈大人虽治家不严,而使小人藏匿府中,但沈大人赤胆忠心……”
“这件事的始末你知道多少?”
张长翔万没想到到苍岚如此一问,真说不出话来,难道他还能说自己不过一知半解?苍岚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轻描淡写地道,
“朝堂之上,别传些捕风捉影的事,昨夜的事朕自有主张,就为此事的话,退朝罢。”
“皇上……”
“还有何事?”
张长翔愣住了,这样的结果他简直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出动了禁军,闹到满城风雨的事,板上钉钉的事,怎么皇上似乎没打算给天下一个说法?
就连偏帮沈昊哲的张长翔都觉得不妥,一意要追究沈昊哲的人哪里还能服气,随即就有人站出来,伏地纵声道,
“皇上!沈昊哲以色侍君,私通jian佞,恃君宠而图不轨,更恐其乱朝纲,臣等请清君侧!”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瞥了眼阶下的人,苍岚爱理不理地道,似乎一点也不上心。那人闻言,却是胆子大了不少,又道,
“皇上,臣既为陛下之臣,志切匡扶社稷,清除佞臣以正视听,为此万死不辞。”
“这么说,我是昏君了?”
苍岚轻笑,陡地拍案而起,喝道,
“朕就是昏君又如何!来人!给我拿下!拖下去杖毙!”
众臣哪里料得苍岚说翻脸就翻脸,都是目瞪口呆。
只见几个卫士持戟而入,架着人就拖了出去,那人大惊之下,还想振声高呼,却被几个卫士堵了嘴,看这那卫士的举动,分明是事先就有吩咐过。
众臣忽地都觉得脊背发凉,一个个泥雕木塑般站着,一心弹劾沈昊哲的人更是如雷轰顶,求qíng的话都忘记了说。
苍岚也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站起身来,双目中寒光闪烁,和平时淡然的笑容简直判若两人,他厉声道,
“谁还有事要奏!若真是言之凿凿,就同我拿出佐证!难道昨日之事,你们都比朕还要清楚?!朕已言明早有决断,尔等还抗旨不尊!君前泛泛莫须有的罪名,结党乱政!你们是不是全当朕昏庸可欺?!是不是自恃朕非尔等不可,胁迫于朕?!”
“皇上……”
“皇上息怒……!!”
这才惊醒早先的行为已经有bī迫皇帝的嫌疑,而上面那位主儿并不是能受人威胁的,群臣顿时汗出如浆。更有人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随即只听得不断的‘扑通’声响,庭上再没一人站立。
冷笑了一声,苍岚慢慢踱下来,他放低了声音,却仍旧字字清晰,
“污蔑朝中重臣,更在这大殿之上口出狂言,将朕置于何地?若在以讹传讹,封疆大吏该如何看朕这个君王?周遭qiáng邻又当如何轻蔑我大晅?你们这番作为,真是为了朕为了大晅江山,还是为了那直谏不阿的名声?你们实在让朕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