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胞弟年幼,并不知其中关节……”
“你还想他能置身事外?!可知道你弟弟犯的什么罪?我若真的想追究,就算你揽在身上,他也一样脱不了gān系!还是说你是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索xing全部扛身上?!”
“微臣不敢有此妄念,只求……陛下息怒……”
“你可知你现在虽无名头,却已兼了宰相之职,你真要为了你弟弟,让朝中政务也无人总领?”
无声地透了口气,苍岚另阐利害。他说这话时语气很随便,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瞬间察觉这是对方难得的挽留,沈昊哲一震,沈昊瑾缩成一团的影子同时又出现在面。自己出于私心,一直无视昊瑾的感受,才将他bī到铤而走险……
他面上动摇和愧疚不停jiāo错,最终定格成死寂的决绝,
“陛下为国之君,处罚公正,一切都臣默许,请陛下……”qiáng烈的愧疚让他拼命想为沈昊瑾脱罪,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好个处罚公正!”
从未这样试着劝说过人,却被彼此心知肚明的谎言反驳,苍岚气极反笑,
“你难道不是在包庇你弟弟!你就这样给我jiāo待!”
知道苍岚不会接受这个说辞,沈昊哲咬了咬牙,只好道,
“请陛下对昊瑾网开一面,他初犯且未得逞,更绝无谋反之意,不过是无法释怀前事,念其qíng由……”
看着苍岚一怔,沈昊哲声音噶然而止,无奈之下迫出口的话还没说完,他却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这样说,等于谴责苍岚以前曾对沈昊瑾做的事。他并不想这样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在他看来,沈昊瑾报仇本是理所应当。
沈昊哲并不知道上次苍岚被人截杀,也有沈昊瑾参合其中,而苍岚也算因此放过他一次。
苍岚看着沈昊哲,目光渐渐平静,他没有解释的习惯,就算有,他也不会现在说出。
沉默,屋内的氛围立刻变得无比诡异。
被拖进殿的瞎眼汉子却察觉到什么,本是死气沉沉一张脸闪出狠色,忽地嘿嘿地笑了起来,
“浩轩苍岚活该被那个兔爷儿把玩,谁让你荒yín无道,作孽太多,说一报还一报,大公子为弟弟讨回公道……”
“你给我住口!”
没料到旁边一直等死般躺着的人会冒出这种话,沈昊哲惊怒jiāo集地大声喝断那瞎眼汉子的话。他这样失态,那人反而更是不停,又喘又笑地道,
“大公子,这可是你自己认的罪,小的不过是帮你说完罢了……”
他昨夜在沈昊哲手下吃了不少严刑,此时是恨他入骨,不但不会反驳沈昊哲自污,更是恨不得将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苍岚也已认出这个声音,这是昨晚同沈昊瑾一起,被沈昊哲府上侍卫先行带走的粗声汉子。
他哪里分辨不出这人是出言挑拨。但昨夜的一切不愉快的记忆,随着这个声音蜂拥而至,冲击着他的qíng绪!
被人qiáng迫jiāo合的屈rǔ感……沈昊哲转身的一幕——
苍岚脸色白了一白,转向脸色铁青的沈昊哲,缓缓道,
“我竟差点忘了,是我报应不慡……所以在青楼之时你才视而不见?”
和苍岚的目光对上,沈昊哲瞬间想起,这是个从骨子里轻狂自傲的人,被人为所yù为,必定认为是极大的耻rǔ。不管什么理由,是他继续放任那两个女人,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狡辩,沈昊哲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如果苍岚为此责备他,他毫无怨言,
“请陛下降罪。”
“将罪?”
只是沈昊哲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比起这件事本身,苍岚更在意其他。
见沈昊哲根本不否认,苍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好似凝透的冰雕般,冻结到了最深处,但只是一瞬,他很快又大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不能白白背负了这名声!昨夜开始京城各门都下了禁令,你真以为找不出沈昊瑾?”
苍岚不是习惯忍耐的人,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之所以完全没有用极端的手段来羞rǔ沈昊瑾,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无意中回应着沈昊哲的信任和期待。甚至是沈昊哲昨夜的无视,他也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但前提是,对方的视若无睹不是出自于深埋心中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