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抢来的丫头?当年就是你因为她,将我抓进大牢那个?”
也因此得罪‘熠亲王’,差点连累家族,最后还被迫做了他的侍卫。
刑夜根本不想提此事,几次想阻止冷昼往下说,但找不到理由,又不善言辞。现下被苍岚问起,更不知怎么回话,憋了半天,还是一个字,
“……是。”
好像没感觉出刑夜的回避,苍岚想了想,道,
“她死在我的画舫上,所以你推断是我杀人灭口?”
这下刑夜又不说话了,冷昼却接过话,颇为不平地道,
“那事与当时的兵部侍郎叶大人有关,叶大人一向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谁能想到他和京国的商家有来往,还欺瞒皇上,都以为他是听皇上之命……”
这显而易见的挑拨,苍岚勾了勾嘴角。
但‘熠亲王’之所以留意那丫头,确是因为无意撞见这少女和青岭同游,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非要‘请’来看个究竟。现在想来,此女就是商家与青岭联络人,刑夜追查此事,有人怕露出蛛丝马迹,杀人灭口恐怕是真,而后……
苍岚犹自沉吟,刑夜在一旁听到这,却又开口道,
“那件事主上并不知qíng。”
“我又没说……”
冷昼哼了一声,心道,当年的‘熠亲王’那般报复刑夜,不见得不知qíng吧。
他哪里知道以前的苍岚比现在更不讲理,没理还搅三分,何况有人敢在太岁头山动土。
刑夜当初追查‘行冢’时,的确误以为背后的主使是苍岚,但这几年跟在苍岚身边,早推翻了原先的判断,他甚至有些忘记以前的苍岚是何形象。是以,对冷昼如此了如指掌倒更觉警觉,冷着脸道,
“这些事你从何处得知?”
见刑夜不肯领qíng,冷昼顿了下,愠道,
“父亲虽然面上将你逐出家门,其实派人暗中留意,怕你又……”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与冷家没有gān系。”
“你……!”
冷昼又被刑夜平静无波的话怄得半死,随即一阵沉默。
苍岚揉了揉眉角,忽然想起两人以前争吵时提起的只言片语,他若有所觉,探询地抬眼看向刑夜。
对方这时已翻下马,正蹲在地上察看什么,然后弓身缓行,在一个隐蔽的地dòng停下,又半蹲在地上,闭上眼顿了片刻,一边丈量着什么,一边小幅无声移动。
苍岚正要上前,只见刑夜突地抽出佩剑,往地上刺出!
长剑一下没至剑柄,与此同时,一声尖细的惨叫从地下发出——什么动物被刺中的惨叫。
还真没见过这样狩猎的。
这冻土坚硬,要刺进去绝对困难之极。能轻易刺进如此之深,出剑jīng准,无声无痕,刑夜的功力似乎又见长。
苍岚在暗中有了定论,冷昼也是一呆,半晌才想起上前帮忙,也抽出腰刀,用刀鞘两下扒开土,很快挖出只兔子来,还颇为肥硕。
“这样回去,那人也无话可说……”
冷昼喃喃说着,随即又抱怨道,
“你能抓兔子倒是早点下手,非要等到天黑。”
说完又自觉有点丢脸,他虽是江湖中人,但娇养着,根本会这些野外求生之道。
刑夜更懒得理会冷昼啰嗦,两下将剑擦净,提着兔子回到苍岚跟前,却没出声,似乎想苍岚高兴,又怕伤了他面子。
那提着猎物,期待又有点紧张的模样,像极了某种动物,苍岚闷笑出声来,刑夜更加不知所措,
“主上……”
“回去吧。”
苍岚当然不会解释自己冒出的联想,眨了眨眼,笑道,
“幸亏有你在。”
他随口一句戏谑,见到刑夜发亮的眼,嘴角的笑却不觉一点点扩散。这人如此好骗,叫他怎么放心……
三人也算完成任务,回到车队停歇的地方,冷昼便去将那猎物jiāo给伙夫,低声吩咐了两句,才神色自得地寻了火堆坐下。
苍岚早在篝火旁暖着手,接过侍从乘上的粥,见刑夜如常站在身后,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坐下。
刑夜一怔,本觉僭越,但附近的人都在篝火旁团团围坐,自己反而惹眼。低头默了一会,比苍岚靠后半尺的地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