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刑夜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站起身来,
“主上,我们上路吧……”
冷不丁听到这句,苍岚愕然转头,只见刑夜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表qíng的表qíng,腿上的伤口却往外渗着殷红。他眼中怒意攒动,少顷,又敛了下去,
“现在风雪正大,贸然赶路出了意外反而得不偿失。”
拉住对方的手腕,半qiáng迫地让人坐到自己身前,环过无比僵硬的身体,将腿上的伤口重新上好药,他挑眉轻笑道,
“你现在可是我的了,别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
刑夜感到苍岚的体温微凉,自己的背后却要烧起来一样发烫,他好几次见银发男人这般抱着熠岩,别说希望怀里的人换做自己,便是羡慕的念头也要马上打消……
他生怕惊醒这美梦,一动也不敢动,忽然觉得将头枕在自己肩上的苍岚气息一滞,伸手摸向旁边的匕首。
刑夜马上警觉有人在山dòng附近,他按剑在手,外面的人已飞身扑了进来——
“冷夜!”
冷昼口气又惊又喜,目光掠过刑夜包裹伤口的布条,又停在苍岚身上。
看清两人的姿势,他的神qíng要多难看就有难看,忍了又忍,跪倒道,
“皇上,属下不力,让那贼人逃了。”
昨夜他眼见得手之时,听到后面异动,忙弃了追杀‘行冢’。匆匆赶回,还是丢了两人行踪,冒雨找了大半夜,总算凭着他过人的耳目之便,找到了人。
此刻他满腹的忧急消失,随即有些恼火起两人这般亲昵来,看了眼刑夜,翕动嘴唇道,
“不过贼人虽然狡诈,有刑侍卫护驾,应该是无妨。”
这话yīn阳怪气的,苍岚哪里听不出,冷昼一向不喜欢他们有超过主从的关系,却不敢冲皇帝发火,于是变着法子去挑刑夜的刺,讽刺他护卫不力。
刑夜自然不会出声辩驳,苍岚心中暗叹,搓了搓眉角,不温不火地接道,
“那是自然,若等你回来,朕怕是尸首都凉了。”
这下引火上身,罪名可不小,冷昼一听苍岚的话,背上冷汗直冒,只得俯首道,
“属下疏忽,请皇上恕罪。”
说完,回味出苍岚回护刑夜,有意压自己,又心不甘qíng不愿腹诽苍岚色令智昏,还要随着什么仁王去京国,如今可好,被那白眼láng纵着手下来追杀。
苍岚只当没看见冷昼变化万千的神色,这人典型目空一切的大少爷,自以为很明白如何才是对人好,总爱cha手刑夜的事。却又处处与刑夜比,若真的超过他了,必定闹别扭……话说回来,这倒倒也是十足的武林世家做派。
青岭自是不知被人背地里骂做了白眼láng。
他这几年学得最多就是步步为营静待时机,若不是商家始终不知他在京国的势力,绝不会放心将他扶上京王的位置。
商家派来‘护送’自己回京国的商剡仗着武功高qiáng,跋扈无理,他身上的淤青便是两人争执时留下。不过这些算不得什么,他都可以忍耐,不仅没有与之翻脸,反而加倍地示弱,让寥落雪去与此人周旋,借此避开监视,方便调遣属下。
商剡找苍岚麻烦,他自然知道,但为这些小事bào露苍岚身份反而因小失大,所以他也选择暂且按下。不料苍岚折返后,商剡也不见人影,他虽然觉得苍岚自能应对,到底关心则乱,暗中派了人尾随。
几日过去,派去的人仍未有消息回传,青岭开始不安起来,若不是经过几年的磨砺,他早就不顾一切折回去找人了。
他端坐几前,凝视着书简久久不曾一动。
寥落雪看在眼中,猜出他魂不守舍,轻声道,
“殿下在担心回京后的局面?”
“……一切有商当家的,何须我担心。”
青岭闻言已收摄心神,淡淡答道。
在京国的布置并未告知寥落雪,倒不是怀疑对方对他的心意,而是他看的出,寥落雪对苍岚暗存怨怼。
他本有心疏远对方,但寥落雪的美色,对他却是帮助不小。要达成目的,他可以利用任何人,当然包括寥落雪,是以,无痕公子便这么不清不楚地留在了身边。
看出青岭不想多说,寥落雪眼中一黯,转瞬又笑道,
“殿下这番事成就再不用看太子那恶心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