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这里看到孔明灯……”众人此刻对苍岚料敌先机已佩服之至,刚想问他何谓孔明灯,敌军金鼓雷动,进攻已经开始了。众兵士未得他命令谁也不敢放弩pào攻击,但小腿早已开始打颤,却见苍岚径自看着敌军顶着生牛皮蒙盖的棚车bī近似在出神,晖军声势虽然浩大,但到城下的人马其实并没有蜂拥而上,甚至甚为小心,没有出动耧车反而是防御较qiáng的棚车,究竟为何?苍岚目光中忽闪出极大的兴趣:
“弓箭手听令!在浮灯近城之前全部给我she下去!一个也不能放过!”
“王爷,城中已经准备万全,何不专心应付城下的敌军?”众将虽一个想法,却是有何敬出声质疑。
“什么叫准备万全?战场瞬息万变,敌人有岂会按你的安排行动?”
话未落音,一名兵士已经听命she落一盏灯火,只见那翻落的火焰突然变炽,在半空中爆开来,伴着一声巨响,气làng排空,震得左近城楼上的物什扑簌簌直响。
“火天雷!”众人惊呼,无不变色。这火天雷是早有的,不过却不能隔远攻击,这种用法真是闻所未闻。
“投下滚木!”苍岚冷静的声音让诸将缓过神来,只见他稳立城头最显眼的地方,调度指挥从容自若,毫无措手不及的焦躁,反倒有点乐在其中:“谁能借我长弓一用?”
立时就有就近的兵士捧弓递上,苍岚挽袖引弓,一箭虚发后却是连she连中,虽然所中都是极近的目标,但手下士兵顿时大增信心,一时间,只听得爆炸声此起彼落,漫天灯火已经熄灭不少。
隆隆砸下的滚木延着坡势飞卷着撞向棚车,绞起块块碎木残肢再一路碾下去,所过之处惨号不绝。
城上兵将越战越勇,在空中箭网竟还未放一盏灯飘过城楼。
苍岚正yù收弓,一线寒芒从城前黑沉混乱的战场中突然she到,防不胜防!
青岭全神看着苍岚,见此突变,血液几乎凝结。便在此时,自苍岚的影子中展出道黑影,斜身上前。众人惊呼还未出口,听得两声连响几乎连成一声,眼前青光滑过,映着楼头上的灯火,清寒的剑光流淌着点点金芒。黑衣人站直身形,众人这才看清是刑夜,这才想起这柄剑,曾斩下无数之头,这个人,从未无功而返!
刑夜抽剑一撩一斩,那两箭失了准头,一箭钉入地上,一箭竟在身后一武将的面上划起血槽,飞逝在夜色中,又是日间那蓝衣将军的劲箭!
以为万无一失的高墙上也有了威胁,苍岚扫过吓不轻的众人,勾动嘴角,脚下未动分毫搭弓又she。几声巨响爆开来,和狂风卷起的气流混在一起,苍岚立在气旋中间,从容淡定,好象那风làng是被他呼唤而来。只看得众人愣愣出神,城下的喊杀声也好象小了很多。
刑夜收剑立在苍岚一侧,盯着城下的敌军未有一丝松懈,只见蓝衣将军又复发箭,这一箭却是she在近城的浮灯上,那灯发出耀眼的火光跌落城头,轰的炸开,城墙土石飞落,足足开了个三尺余的坑。躲在棚车下靠近城角的人马等此信号,纷纷探出箭弩瞄准城头上飞近的灯火,霎时,城头迸开的爆炸络绎不断,整个城墙都在冲击中晃动。
“别站着发愣!把灯给我she下去!你们居高临下还比不过城下的冒着弩石的弓箭吗?”一声冷喝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居然分外分明,兵士幡然应是,苍岚回身又搭弓,
“王爷,让我来。”苍岚每发一箭,青岭心里就紧一分,终于忍不住上前,拿过苍岚手上的弓箭。明明有伤在身,他这个娇生惯养的王爷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会顾惜自己的身体。
“你……”
苍岚微怔,看着青岭发失必中,却是奇准,“我不知道你会弓术?”
“……我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百发百中……”青岭神色微涩,手下一顿却没停,苍岚笑了笑正想以话带过,何敬已经按耐不住cha话道:
“王爷!是否是时候发信号让大将军来援了?”
灯火还在不断下落,炸损坚硬的城墙,不时轰翻城头的巨锅,锅里的火油被引燃,串起熊熊火焰,城下的士兵乘着爆炸的混乱,开始搭设云梯,蚁附上来。
“还不到时候。晖军主队还在旷野中整军待战,现在叫大将军过来,只会前功尽弃。”苍岚不见任何慌张之色:“滚木不要停,把金汁倒下去!”沸腾的火油从城头倾倒,运到火星即刻裹起烈焰,浇到晖军士兵身上,铸红了一身甲胄,贴着肌肤一直烫到内脏,伴着撕心裂肺的号叫从云梯上滚落,跌入城下的红焰与血色中。城头爆炸还在继续,敌兵却也杀不上来。僵持片刻,那蓝衣将军举弓连发,灯火通通落在同一个地方,又高又厚的城墙硬生生塌了个缺口,鼍鼓的巨鸣同时大作,晖军又疯了般向前猛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