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发生在两人刚刚羞rǔ过青岭之后,不仅寥落雪感到太多巧合,就连青岭自己也不能不怀疑。
“我为何会知?”
心念百转间,青岭的回答却很淡然。他若有所思地起身下chuáng,让进来的使女服侍沐浴穿衣。
从里衣到外袍,随着一件件衣袍将身上的痕迹被掩去,青岭已恢复成平日里高贵温雅的仁王,唯一不同的是,他眼底的琉璃色似有光华四溢。
青岭的好心qíng明显到寥落雪不想觉察也难,
“殿下猜出是何人所为了?”
何人所为?
既然不是自己所为,那最有可能出手的,就是昨夜还嘱咐自己bī迫太子的人。
青岭恨不得立刻就去向苍岚求证,疾步走过寥落雪身边,他忽然面色一变,
“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疾言厉色的问话一出,寥落雪愈发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话里有话地答道,
“我来的时候,他不在这里。”
“不在?”
根本没打算回避寥落雪的试探,青岭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即看向一旁的使女。
能在秘宅的使女,都是百里挑一,哪里能看不懂主子脸色,话音刚落,便有人回道,
“客人一早就出去了。”
“去了哪里?”
同样的话,刑夜说出的时候多了几分剑刃般的锋芒,他握紧拳,瞬也不瞬地盯着青岭,急怒之外更有些沮丧。
昨夜是苍岚要他和冷昼换班,他就该更警觉的,那个人绝对是决定了危险的什么行动,有意调开自己。
见刑夜出现,青岭忧急之色稍减,忙道,
“我刚收到消息,商家开始肃清‘行冢’,苍……他怕是去了熠岩将军那里,你可知‘行冢’的藏身之地?”
他话音未落,刑夜已掠出门外。
苍岚早到了行冢新划出的‘禁地’。
周围埋伏的人手明显比平时要少,他借着黎明前最浓重的夜色放到几个暗哨,山谷深处比外面热闹得多。
树木下比邻的大帐内外一片混乱,不难看出许多人都是措手不及,衣冠不整地在与人jiāo手,地上躺了好几具尸体都是披头散发,疑惑又惊怒的神qíng凝固在了脸上。
苍岚勾了勾嘴角,与预料中一样,商羽和行冢门主之间的争斗一触即发。
那女人不仅隐瞒了熠岩的存在,连之前闹市围堵的行动,也没有知会商家。
所以来的只是几个刺客,而不是商家的军队。
她也许想拿下自己当筹码,可惜的是,好算盘往往都会落空。
没有一个当权者会容许手下如此自把自为。
商家怀疑行冢有背叛的意图,这次失手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种时候,区别仅仅是他们冲突的程度而已。
因此苍岚往滚油里加上了一滴水——昨夜令冷昼冒充行冢刺杀商羽现在已收到奇效——
商家突然发难,应该不久就能收拾gān净了。
苍岚嘴角带笑,只是那笑容森冷得仿若死神的镰刀。
他巧妙地避开厮杀的众人,缓缓从树林的yīn影中接近营帐后面得一小块树林。
夜风穿过细幼的枝叶,渗人的寒意夹着凄厉的惨叫,足以让人生出一种岌岌可危的不安。
不过这小树林在山谷最深处,仓皇的行冢门人也不会逃窜到此,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苍岚很快便找到了暗哨口中的刑场。
树林中间,一个大块头兀自孤零零地挣扎着。
熠岩双手戴枷,被困在一圈囚笼似的铁柱里,扣在脚踝上的镣铐连着四角的巨大铁桩,让他一点也动弹不得。
发现有人接近,他停下徒劳的努力,幽兰的双眼无声地看了过来。
苍岚脚步一顿,很快又加速走向熠岩,没理会对方惊讶的注视,蹲下身查看铁索的接口。
“是你带人来的?”
熠岩的戒备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神色取代,口气却不是很友善。
“不是我。”
回答的低笑听起来很轻松,熠岩微一迟疑,不觉喃喃道,
“难道真的是……”
“就是商家。”
“怎么会……他们说并不追究门主,只是前来缉押我……”
“他们也许更想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