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即便厌恶又如何呢,他终还是放不下这个人的。
所以,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他咎由自取吧。
徐青松咳了两声,已经这样多久了?当初陈氏中了这毒后也如自己现在这般难受么?或许更甚吧,毕竟他拖了那么久才去的,没少遭罪吧。为什么一直忍着呢,死了倒是好,或许是为了徐寄白吧。不想自己的儿子在没了疼爱他的父亲后,再少了一个能够保护他的阿嬷。
自己现在这般又是为了什么呢?
徐青松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了,听见下人回报说,主君自缢了,徐青松才松了口气,自己也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这般痛楚了么?
静静阖上双眼,“合葬吾与主君,不入徐陵。”说完这句话,徐青松便再没有张开过眼睛。
你以绝子还陈氏之命,吾以吾之命偿你之qíng。
一条羊肠小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偶尔车轮上硌上颗石子,猛地颠簸一下,引得车内之人一声呻吟。赶车之人听见这声音,忙忙回身掀开帘子看了眼,见车内之人只是皱了皱眉头,才放下心来。
“宝荷,你这是何苦?”
静默片刻,车内之人才缓缓道:“东哥……我是真的爱他。”
“我知。”
“多谢东哥这些年一直在我身边帮着我。这一次……便叫我自生自灭吧。”
“这是什么话?既然我救你出来,自然不会再容你gān什么傻事。”
“其实,我早已对他死了心。只是,徐家那老头着实可恶。”
“正是呢,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当真是心狠手辣。不过宝荷不必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老头不会起疑。”
“我只怕连累了你。”
“这么多年了,还说什么傻话。”
“东哥……”
“后面那辆车跟了我们一段儿时间了,你可认识?”没有让宝荷再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东哥转移了话题。
宝荷闻言紧张地回头瞅了眼,“并不认识。”
东哥停下了马车,将大道让出来,等着让后边的车先过。
后面那辆马车这才缓缓的靠近。待走到他们的车前方,车也缓缓停了下来。东哥握住手中缰绳,紧皱着眉头,虽然他已经安排妥当了,但是仍然怕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兄台别紧张,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车内之人。”齐宝拱手对东哥道,颇有几分从电视里学来的江湖之风。
“什么不伦不类的!”徐寄白打掉齐宝的手,“好好说话。”
齐宝嘟嘟嘴,暗暗鄙视徐寄白,不过面上没敢带出来,徐寄白这家伙心黑着呢,不定就等着抓他的毛病然后折腾他呢。
“这位兄弟,我们想找车里的人问几句话,还请您行个方便。”
东哥警惕地瞅着面前这两人,前面这个胖乎乎的倒是一副面善的样子,只是后面那个么……
“是寄白啊。”宝荷看清面前之人,倒是没有多紧张。若是徐寄白想要对他不利,根本不会这么一直跟着他,一早就下手了。
徐寄白只点点头,“我有件事要问你。”
宝荷笑笑,徐寄白恨他,他又何尝不恨徐寄白,时过境迁,当初那些莫名的恨意竟然也消散了。“何事?”
“当年我阿嬷的死,可与你有关?”徐寄白也不跟他废话。
“他的毒,确实是我下的……但是却不足以致死,他真正的死因,想来你也能猜出一二。”
徐寄白点点头,“你们走吧。”
宝荷颔首,在车上直接向徐寄白深施一礼,“多谢你手下留qíng。”否则,他与东哥怕是逃不出去了。
“原也不怪你,我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徐寄白说完,挥起马鞭,将马车赶到道旁。东哥冲着徐寄白感激地点点头,赶着马车走远。
齐宝把自己当成了馅饼,摊在铺得厚厚的马车上,不满地嘟囔,“这大热的天,简直不让人活了。”
“谁叫你非得跟着来,多遭罪。”话是这样说着,却仍是赶着马车,让马小跑起来。马车跑动起来,多多少少还是能带出点儿风的。
“待会儿到了城镇,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傍晚间再往家回。”
“嗯。”齐宝耸拉着小脑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哎,他说你知道谁下的手,究竟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