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与周阿嬷又是一通大笑。
笑过后,齐宝道:“那老陶家最是拎不清的,以后他家再来人,嬷嬷莫要搭理他们。能赶走就赶走,赶不走的,他爱说啥就说啥,咱只不搭理他们就是了。总之,不要让他们占去一点儿便宜,要不可就没完没了了。”
周阿嬷点头应了,他虽是个心肠软和的,到底还能分得清里外。
里正上午来说进山的事儿,下午便有人进了山。庄户人家大都是朴实的,进了人家的山捡了山货,总觉得欠了人家的,便有人家采了蘑菇给齐宝送来。有人家送来了,齐宝一律吩咐必须要给钱的,毕竟农民生活都不容易,进山也是为了能采点儿山货赚些钱。
农户千恩万谢的领了钱走了,又留下些刚采的榛子,这个是说什么也不要钱的。
刚从山上摘下来的榛子,没脱皮,这个时候砸掉壳儿,瓤儿倒是水灵灵的。不过皮上有浆,迸到衣服上就洗不下去了。浆子的味道非常酸,直接放在嘴里去嚼,眼睛鼻子嘴巴都能皱皱到一块儿去。
这榛子摘下去后,一般都要放在太阳底下曝晒,等皮上的浆子都晒gān了,拿了棒子去砸,这个时候成熟了的榛子就能够脱皮了。再将脱了皮的榛子捡起,一个个光溜溜的看着很是喜人,这个就叫做榛子光了,是能够放起来贮存了。
榛子的个头不大,比之栗子一类能够贮存起来灾年做粮食的实在不算什么,倒是味道却是十分好的。这个东西,只要年景好些,有空余时间的人家,都要上山采些的。等到过年时拿出来,与花生瓜子一起炒了,拿出来待客,或是自家做个小零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这是野生的榛子,虽然个头小,但是味道却是比现代装在罐儿里的大面积种植的榛子qiáng上许多的。
齐宝还真是挺好这一口的,周涛客气了两句便也就收下了。又说好若是谁家要卖榛子光的,到时候也给留下个十斤八斤的,“俺们可是要成的,可不能拿不成的来糊弄俺们。”
村民们哪有不应下的,若是把榛子光直接送到齐家来,直接得了钱不说,还免去来回跑道儿了。
“放心,都是过水儿的,乡里乡亲的,哪能糊弄恁们。”
换了平常gān活的衣服,周涛抡起小锤子,砸了一堆瓤,又挑那没碰破皮儿的,圆润饱满的装进小盘子里,给齐宝送去。
齐宝刚吃了两瓣香瓜,这个时候也就西瓜香瓜便宜些,二三十个钱,能买一小推车儿。见周涛一脸谄笑着捧了个小盘子进来,盘子里的榛子瓤个顶个胖乎乎的,看着就香,显见是认真选过的。再看周涛穿着粗布衣服,满头大汗的样子,齐宝哪有不心疼的。
扔了块帕子给周涛,让他擦擦那满脑门子的汗,“字儿写完了?”
看着周涛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样儿,齐宝才又满意了。这样热的天,也就周涛还跟个耗子似的到处打dòng,齐宝看他那欢实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办法,他老人家热的心烦,看谁都想找找别扭。
“少爷,您说,我这现在字儿认了不少了,也会算账记账,也不要考秀才啥的,咋还老练大字儿呢?”
齐宝白了他一眼,“瞅瞅你那点儿出息,你咋就不能去考个秀才啥的了,指不定哪天你还能当状元呢。到时候也做个几品几品的京官儿,也给我周嬷嬷挣个诰命当当。”
周涛嘿嘿傻笑两声,“就俺那点子能耐,少爷哪有不清楚的,别说秀才,就那童生的考试过了都是祖宗保佑了。”
齐宝气的拿篦子打他,“那咋就不能过呢,你瞅瞅人家陶老二,张秀才都说他能考中状元呢,我家涛子咋了,差哪了?你把你那俺俺俺的都给我改了,以后跟人出去谈生意,没的叫人笑话。”
周涛摸摸被打了见痒不见疼的胸口,“俺……我这不是在家一随便就忘了么,我又不想做官老爷,没意思,还不如跟着少爷在这旮旯蔫悄挣点儿钱,咱好好过日子呢。过两年再娶个贤惠的哥儿,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齐宝翻了个白眼,“出息!你那手烂字儿咋的也得练练,以后咱家生意越做越大,你这个大管事儿写的字儿跟jī扒拉似的,下面的人不得笑话死你了。”
“以后我还做管事儿,还是大管事儿?”周涛凑近了问。
齐宝小胖手点点周涛劲瘦的手臂,“咋的,不爱给我gān,想自立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