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声地坐到chuáng边,细细端详那张熟睡的面孔。
连发丝都是如此熟悉……
小心翼翼的描绘着他的轮廓,仿佛那是禁不住丝毫触碰的气泡,稍加用力便会破掉,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一般。
景瑜……
思及方才“月”对待他的态度,谢仓野苦笑。
他的景瑜啊,还是那般记仇呢。从前因为一点小事他都会老半天不同自己讲话,何况是这次?
心底的那份失落怪不得旁人,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是他深深的深深的伤害了他。
那样的神qíng,那样的语气。
他是下了决心要把自己抹煞掉啊……
不过……
低头看了看那犹自睡得香甜的人儿,谢仓野自心底升起一丝笑意。
还在。
他还在这里。
只要他还在自己视线所能及的地方。
这就。
够了。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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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火候太过了,胡萝卜我喜欢硬一点的。”
“盐巴少了,没味道。”
“油太大,腻人。”
用十成“jī蛋里面挑骨头”的功力将谢仓野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贬了个一文不值,月把碗一推,撂下了苛刻的评语,起身就走。
“真是难吃死了,连猪食都比你做的饭菜好吃。”
“…… ”
谢仓野无语。
自从他在月家住下之后,除了熙月在的时间外,月几乎整天都赖在chuáng上,连吃饭都免了。担心他把身子搞坏,于是谢仓野便担起了煮饭的责任。只是身为北垣的前靖远将军,谢仓野可谓是君子远庖厨的典范。进进出出忙了大半天的成果常常是费力不讨好。在凭着不耻下问的jīng神向熙月请教之后,终于颇有长进,但终究还是入不了某人存心刁难的眼。
默默的将桌子拾好,谢仓野轻叹一声。
那个对自己怀有深深爱意的狄景瑜已经彻底从世上消失了,留下的,是永远将自己拒之于千里之外,用恨堆彻的月。
这段日子一来,月从不曾碰过琴,偶尔熙月问起,他也只是笑笑。
谢仓野清楚,其中的原因在自己身上。
“从今日起,你我便为陌上人。知音难觅,景瑜此生永不抚琴!!”
这是老天降给自己的惩罚。
惩罚他先前的所作所为。
这是他应受的,只要他还留在自己身边,那么,一切的惩罚他心甘qíng愿。
月瘦削的肩膀,总是令谢仓野兴起将他搂之入怀的冲动。可手臂却犹如灌铅一般,坠坠的沉。
如果月推开了他,那两人之间就连最后的联系都不复存在了……
他没有勇气去尝试任何的不确定,也没有勇气去穿越两人之间遥远的距离。
只要他不点破,也许两人就会一直这般和平的相处下去。
一直,永远。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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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
月终日无所事事的闲着,谢仓野则包下了所有的家事。cao劳了一天,到了晚上还要看着月的睡脸,一看就是一夜。
长此以往,纵然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了,何况是从江里捡回一条命的血ròu之躯?
看着在病榻上昏睡的谢仓野,月黑了整张脸,吓得熙月缩了缩脖子。
把熙月打发走,又骂完了无数遍的“笨蛋”“白痴”“傻瓜”之后,月最后还是捋起袖子,屈尊降贵的为谢仓野熬药。
滤去药渣,月小心的用汤匙把药送到谢仓野嘴边。无奈躺着的人意识不清,月的一片苦心成了驴肝肺。
“咣啷”一声将药碗撂到桌上,月气急败坏的就要往外走,可身后飘来的虚弱却饱含浓浓深qíng的呼唤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景瑜…… ”
看着那病中昏迷却依然不忘呼喊那个名字的人,月的神qíng现出了淡淡的迷茫。
何必呢?
那个早就死掉了的名字……
傻瓜。
两个人都是傻瓜。
暗自叹了一口气,月重新端起药碗,将药含在嘴里,低头贴上那双薄唇,将苦涩的汤水一点一点的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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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中,谢仓野的意识一片混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