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的脸上有青筋在跳,小言子的眼中有似笑非笑的古怪。
“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啊?”
咕咕哝哝的人舍不得离开被窝,挣扎着想打消他人的主意。
“不行,事关重大,我是关心你才告诉你的。”
坚决的语气和态度将小柱子拉出了被窝,带到了院中偏僻的地方,小柱子边打着呵欠跟在小言子后面,便将衣服外套穿好。虽说是初夏,夜晚的风还是会凉的。
“什么事啊?这么重要?”
揉揉眼,孤身站在庭院的寂静,小柱子的样子像是半醒半睡之中还未清醒。
“我告诉你哦,听说翔宇国的皇帝来宫里了哦。”
凑在小柱子的耳朵边,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到话一说出口,在小柱子惊异的眼神中缓缓扬起一抹绚丽的笑,弯弯的眉眼间盛放的是冬日结冰的寒潭,冰冷且坚硬。
“你说,这是不是很重要的事?”
小言子,不,应该是风朔烈将手中的长针cha回发髻中,弯着嘴角对中了速效迷药的小柱子使劲踢了两脚。
“你才没事半夜出恭呢,演技这么烂,老是出现在我的周围,让人不注意也难啊,笨蛋!狄休穷的手中真的没什么人才。”
算过私仇,尘埃落定之后,风朔烈从树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包袱背在身上,向着离宫外最远的城墙方向走去,既优雅又快速,而且正好可以避开宫中的巡逻。
在走之前,他还回头讽刺的一笑。
“如果不是你在狄休穹来之前作过记号,我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来呢,就这点而言,谢啦!”
选择迂回的路是希望对方发现他离开后的搜查,不会立刻想到自己会选择这一条路,也好多争取时间脱身。
此时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山间的风是从平静的海面彼端chuī来,悄悄的越过山野抵达城镇。溪水在安闲的流淌,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汇聚成湖泊。人们都睡着了,无数人的梦中追逐无数人的梦。月亮悄悄悄悄的走动,不忍惊动蝴蝶,树叶承载着整夜的安详。
被树梢轻拂的人彻夜不眠,在巨大的深宫回廊中奔走,眼睛漆黑,笑容明朗不羁。
他在享受与月色共舞的时光。
此生恐怕很难再次来到这座被绿色笼罩的葱郁宫殿吧。
桃红柳绿的浓烟,雨打芭蕉的清瑟,馥郁yīn暗的观叶植物张牙舞爪的瓜分天空,浓重的异国qíng调,别样的风qíng。
散步似的从丛林般的植物中穿梭而出,他却站住了,看着某一处的神qíng有种自嘲的意味,有风突然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黑衣人,墨黑的衣角用银线绣出怒放的牡丹,在月下反she出清冷的光彩辉然。
距离远近刚好看不清面目。
当那个人带着帝王那不可一世君临天下又收放自如的气势迫近时,
就算一个人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那是谁了。
除却最初一闪而过的惊讶,风朔烈随即释然的淡笑,输了就是输了,输家也有输数家的风度。
“迷药的效果应该是两刻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只是不明自己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
狄休穹静静地看着他,白衣胜雪,踏夜而来,吴钩似的下弦月也成了他处场所准备的序幕。
“影迩的确还倒在那个院子里,只不过我一到皇宫,影首就去监视你了,那是你应该还在屋子里吧。”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这个狡诈的不安分的人果真趁着这个机会逃跑。
“原来如此。”
这么说,他的举动全在别人的监视下,根本无所遁形,亏他还专挑小道走。话说回来,那个人的工夫很厉害,能让自己完全无法察觉。想到这里他打消了硬拼的计划,不做无畏的抵抗。
“那么,我们去哪儿?”
主动走到狄休穹身边,免去之后的尴尬,云淡风清的开口。
与其被人制服,还不如主动示好,反正他也打不过对方,逞qiáng是无用的。只不过他还是很怀念以前带着武器横扫天下的气魄,与现在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形成极大反差。
月影斑驳中迷蒙了他的表qíng,狄休穹未曾深究的扣住他手中的命脉,另一只手揽腰腾空,趁着夜色朦胧离开这座被层层绿色包围的宫殿。
真的是无法逃开么?
被动的人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真的想走,不择手段的话不是没有机会离开的,造成现在这种状况,是意外使然,还是自己无意中破坏。他自己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