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有些炽烈,一路走进绿荫丛中,我看着满地的光斑开口,“飞景还记不记得当日认我为主时发下的誓言?”
飞景似乎愣了一下,答道,“记得。”
“那若对主有所欺瞒,又当如何?”我的声音转向狠厉,眼睛直直盯着他。
飞景的头垂下去,缄默不语。
“是不记得了,还是假装不记得?”
沉默,仍旧是沉默。
我冷冷笑开,“看,这就是一千多年前就跟了我的好下属,如今倒学会什么叫沉默是金了。我问你,当日断鸿崖上是有人故意对你示警,让你去救我和师伯对不对?”
“我再问你,你一早就知道祀风就是岑寂,那日示警的就是他对不对?你也一早知道岑寂灵力几乎枯竭,迟早会灰飞烟灭对不对 ?你同样也知道岑寂跟在迟君彦身边的原因是不是?”
飞景咚的一声跪下,只说了一句话,“请主人责罚。”
心中的愤恨积累到极致,我一把拎起飞景,摇晃着让他正视我的脸,“你知不知道芙涧永远消失了,敛融为和落尘在一起,擅改天命,双双幻灭在轮回中,当日的同伴只剩下我和岑寂?”
“你知不知道我当年是冒着魂魄离散的危险,才护住岑寂的一丝元神进入轮回盘,如果就这样由着他耗尽灵力,将来连转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你又只不知道我本来,已经不抱着转生的希望,如今能在轮回中遇见岑寂,需要上天给我的多么大的恩赐?”
“而你,居然想让他就这么消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消失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
拳头轰上飞景的脸,沉闷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负手而立,我冷冷地看他踉踉跄跄退出好几步,摇摇yù坠。
“为什么?”
飞景只是默默擦去嘴角的血,又慢慢跪回去。
“说,为什么瞒我?”
飞景的嘴唇紧闭,一脸拒绝的意味。
我咬咬牙,正准备一脚踹上去,突来的力道抱住了我,低下头,看见欢喜哀戚的脸,“公子,求公子别再打了。
用力甩脱了桎梏的力道,我静静看着瘫坐在地的欢喜,指尖摇晃着,“别对我说求,我担不起你的求。”手指再指向飞景,
“我知道当年若不是你为我当下那一击,你不会在镜花水月沉睡那么多年,到现在仍是修为大减,但不要以为这些恩惠能让我原谅你今日的欺瞒。”
飞景的神qíng忽然激动起来,我抬手制住他要说的话,“我不想再听见任何辩解,还有以后,你也别再叫我主子,老子还他妈不耐烦做这个有名无实的主子了。”
右手一挥,我消失在他们面前。
第 39 章【修】?
第 39 章【修】
谢记绸缎,我瞪着阳光下的金光闪闪的金字招牌,果然是很,俗呀!
径直走进去,胖胖的掌柜一脸和气迎上来,“看公子气宇轩昂,必是出身不凡,本小号日前从云州进了一批新货,正合公子的气质,公子可愿一观?”
气宇轩昂?气质?我看看自己一身的风尘,试问三天没刮脸没洗澡的我能有多好的气质,不过他这话倒是让我想起21世纪满大街美女帅哥的称呼,万年如一日的虚伪。
那人见我沉默,以为是允许了,领着我就往后堂走,开玩笑,我身上可是一钱银子都没有,待会儿岂不是要留下抵债?
快步走到掌柜面前,我踌躇着开口,“其实,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掌柜的脸色一变,眼睛转了转,“不买也行,看看吗,说不定看中了,下次就来光顾了。”
跟这人怎么说不通,我叹口气,拦在他举步的动作前,“在下今日来此是相见一位朋友,他叫谢君持。”
震惊之色在掌柜眼中掠过,很快又趋于平静,“敢问公子名讳?”
“叶离qíng。”我一字一顿说道,“若是方便,劳烦掌柜转告,今日未时叶离qíng在凌波楼恭候谢公子。”
抬出当地金主的名讳押了凌波楼最贵的上房,我坐在桌边百无聊奈打量着房间里雍容的摆设,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我的人生,我的境遇,我一直认定是我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如今才发现冥冥中的不是天定,而是人心的算计,所谓知己,所谓巧遇,说白了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把戏,只不知道谢家公子在布这场局时用的是怎样的心态,面不改色说出知己二字时又是怎样在心中大笑,是啊,是叶离qíng太过幼稚,相信眼前所见便是全部,却原来那么清澈的眼波,那么纯厚良善的xing子,只是戏子脸上的妆容,用来达到目的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