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后工作何其复杂,所以明知不该,他还是将隐留下了,宁可自己累一些,也舍不得让隐受一丝累!可是,显然的,他不该忘了僧魔的教训!充满期待的归来,却遍寻不着那道温暖的人影,这才知道,自己向来敬重的寒仪竟趁此时机将隐驱离!分明,是把这段违背纲常的qíng意,归咎到了隐一个人身上!
这对隐,何其不公!
“是我的错,当初……不该qiáng行带隐下山。”他低低的叹,语气萧索。
“少主!”时羽诧异的蹙眉,单膝跪地请罪的寒仪和钱宜多则是惊诧的互觑了一眼,心惴惴的,不知如何是好。少主似是妥协的语气,非但让他们轻松不起来,反而有种转入了冰dòng的口的错觉,寒风阵阵的令人心头直发毛。
这个年纪轻轻却已成绩斐然的少主,没有因他们擅自作主驱离了舍隐而大动肝火,但沉静如渊的冷肃,却比勃然大怒更有威慑力!
在这一方面,这个未来翔龙社的魁首,有着与乃父如出一辙的威仪--无上的权威,令人忍不住的慑服!他没失控的bào跳如雷,却让他的愤懑充斥了每一分空间。无言的,却是真实的存在的谴责,有着将人bī疯的沉重压迫力。一时间,一室的人,起码不少于二十人的宽敞议事厅中,竟无半点人声。一片沉重的死寂!
“我不该qiáng迫带隐下山的,不该因为心疼他的寂寞而将他卷入这场杀戮。这对隐来说,何其不公!”律测之没回头,语意萧瑟,衬着窗外冰冷的雪,显得无qíng的酷冷。
“少主……”两个舵主级人物惴得发悚,第一次有了决策错误的领悟。这件事,远没有他们期望的那么简单!那一场时氏兄弟未曾明言的内幕,该死的惊人!而他们,却一无所知,以为赶走了舍隐,他们的少主便能回复成过往那个完美的接棒人。怎知,这一步,终究错的离谱!
“我不该让他依赖我,更不该让他放弃傲气爱上我……明知‘极域雪岭’才适合他的与世无争,却自私的想将他绑缚在我身边。……将他拉入万劫不复的绝境的,明明是我,却让他代我尝了苦果。”转头,漠然的眼望向身份斐然两大舵主,垂眸:“两位舵主起来吧。”
“……”无言了,怎么也想不到事qíng的起由在于自家向来优秀的从来没踏错一步路的少主!原以为是舍隐以着他惹人心怜的娇媚外表不知廉耻的引诱了他们前途光明的伟大少主,所以将他驱离时并没有太多的内疚。却怎知最后跳入罪恋的却反而是这位从小便被寄予了厚望的少主呀!
“隐的伤还没痊愈,那样羸弱的身体,即使短短半日的奔波,也足以令他的伤势恶化!尤其是在现在这种风声鹤唳的非常时机--两位舵主不该忘了隐是因为我,才会成为新联盟的狙击目标。今日,就算今天是任何一个人,在这种qíng况下,我们翔龙社还是不能不顾江湖道义的将他bào露在危险之下……更何况是隐,被我拖累却从不曾向你们抱怨一声的隐……”一字一字冷然的陈述,却远比气急败坏的控诉更加沉重!
两位久经少场的舵主此时才如醍醐灌顶,冷汗涔涔而下--死了!这一步行得实在是太过危险,他们cao之过急了!只顾着将主观认定的“麻烦”赶开,却忘了顾忌舍隐的险境!新联盟发动的狙杀令中,舍隐赫然榜上有名!之前有少主替他守着,他不致于遭受多大的死亡冲击。但如今他因他们的失策而落了单,带了伤的身体,孱弱的体质,在一群豺láng虎豹的眼中,分明肥羊一只!凭他只堪自保的身手,一旦敌手超出了他的极限,那么……
“等着给他收尸吧!”褪了万年不变的笑脸,即使永远是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却蒙上了一层与娃娃不符的沉怒。他黑着脸,愤恨的瞪着一gān默许舍隐离开安全堡垒投向杀机重重的江湖的翔龙社所属--这是第一次,这位无为棋士的高足表现出了他压迫力十足的愤怒--这一种,丝毫不逊于律测之的沉肃的酷厉,当场震慑住一gān人等。
早经历过大风大làng的老江湖眉间堆起了名叫“忧心”的高山,深知如果不早日将舍隐找回来,他们,就等着提头来见吧!死,不可怕!但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偏见与倏忽而导致不该有的惨案发生,那么,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暮,别那么早放弃,隐不会那么短命。”风敛尘轻拍尉迟暮的肩给予安慰,却被他不领qíng的冷瞥一眼闪至律测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