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赶至的尉迟暮与风敛尘眼见这两位冷得很有水平的大人物竟然只凝立在原地文丝不动,心不由的“咯噔”一声沉了下去——难道……他们还是来迟了吗?……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一点,他们凝滞住身形,两对视线齐刷刷的飘向前方的亭子,胸口被沉痛的大石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jīng巧的凉亭四周者垂着拽地白纱,朦胧中依稀可以看到有人正躺在那白纱之后,却是一动也不动,沉寂得,如同死了一般。忽尔chuī过一道冷风,微微撩开白纱一角,舍隐宁谧而jīng致的睡颜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合着眼,似熟睡又似晕迷,jīng美的脸上映着不可思议的纯真,泛起一抹带着苍白的脆弱之美——只是,仅此短短的一瞬而已,还没来得及让不远处的四人确定他的生死与否,白纱重新垂落,罩住了更多真相,令赶来救援的人呼吸为之凝滞。
那就是隐……吗?那是他的隐吗?印象中,那张jīng巧却灵动无比的脸,何时有过如此宁静的一刻?那总是活泼而乐观开朗的人儿,生命力是何其的旺盛——就算是睡着,他也会不安分的扭来扭去,非要到下意识游走的手缠上了他的体温,他才会迷蒙的笑起,然后彻夜不放手;即使是在痛中晕沉,他也依然会带着九分迷离缠着人要求恣意爱怜……
曾几何时,他变得如此沉寂……沉寂得令他心惊!依稀间他竟似乎能感受到隐正在逐渐流失的生命,那种焦灼却无法相助无力感,至使他挫败的自责不已。如果隐从此长睡不醒,他又该如何自处?他的心,该是何去何从?!深遂的眸凝注在那个沉睡的人儿身上,他的不安,却切切实实的传达给了其余三人,于是,他们陪着他一起默哀……
“不可能的……隐儿怎么可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尉迟暮无意识的喃喃着,迟迟不肯吐出“死”这个字眼,“隐儿他……不会的!……”
“律少主……”风敛尘担心他会因此而崩溃,拿捏着该不该将“节哀顺便”这种虚弱的安慰来宽慰一下失去了挚爱的律测之。
“隐不会有事!”律测之说的这话不知是安慰别人的,还是在宽慰他自己,因为显然的,尉迟暮并没有从沉痛中回过神来,风敛尘则共襄盛举的陪着他一起哀悼。
“他还活着!”这时,一直不曾开过口的居无束给出了确切的答案,“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那样平稳的呼吸,死人不可能会有。”
尉迟暮瞪向这个冷得相当有一套的陌生人:“你确定?!”
“我没理由骗你。”冰美人冷冷的丢给他这么一句话,眼至始至终都向着凉亭的方向,冷得很彻底!
“律少主——?”尉迟暮的声音开始藏了一丝丝的危险因子。
“他说的没错。”律测之回头看着他,幽深的眼瞳无一丝波澜。
“……!格老子的!既然隐儿没死,你gān嘛不直接上去把他救回来,偏偏站在这里一动也不动,还摆出这副如丧考妣的死人样?害我还以为……还以为……MD!你吓着我很好玩吗?早知道就不该将隐儿让给你!”一听舍隐没事,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尉迟暮终于发现自己被骗了——可恶!竟然拿这种事来和他开这样恶劣的玩笑!
“我也想直接过去,但还是得仰赖尉迟兄为我等——破阵!”这才是他动也不动一下的原因,因为这个不算大的院落中布着某种阵式,而他从来没学过奇门遁甲之术,能破阵的,除了无所不jīng的无为棋士教出来的高徒之外,别无他法。
“你……”被他这么一说,尉迟暮终于从“痛失舍隐”的哀悼里回过神来,拎回被吓走的三魂七魄,他没好气的瞪了律测之一眼——弄不明白为什么隐儿宁可选择这种冷得令人难以捉摸的家伙,律少主是这样,那个疤面美人更是如此!——心有不甘的转头去看庭院中花糙树木的布置方式,然后不屑的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少爷面前杂耍!——跟着我走,没跟上的我可不负责去救!”
脚一跨,他便率先步入院中,却是行一步退三步,杂乱无章的忽左忽右、踌躇不前,后面三人却是毫无异议的照着他的步子重复着看似屡进不前的脚步!然而,事实上他们却可在周围数度异变的景物中看出来,他们已经进入到了阵式之中,并且,离那座垂纱凉亭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