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水云再次睁开眼,已是半个月后的事。这时两人再大的气,再深的怨,在望着chuáng上之人苍白而微笑的面容时,叹息一声,什么都变的不再重要。
半个月?没错,这次的昏睡足足持续了半个月有余。水云事后才知道,这次自己的qíng况极其凶险,因他身子本就弱,再经历大悲大喜,心绪起伏过大,伤了心肺,要不是救治的及时,再加上潇湘不间断的真气输送维持体温,怕小命早就没了。
此为一,其实水云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潇湘不只为他输送真气,还借此良机帮他疏通全身筋脉,借以灵丹妙药的辅助,以求能些须恢复他的武功,彻底制住他体内的毒。
可也正是这半个月,贻误了戏班原先的练习计划,一部<白蛇传>虽还不至于失礼于皇宫比试,但还缺一曲,这…台面上过不去,冒犯了皇家规矩,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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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秋日艳阳天,一早的气温就暖和的让人心qíng舒慡,直想抛开一切飞奔到阳光底下尽qíng的叫尽qíng的跳…
水云眯着眼透过窗纸望着外面的明亮gān慡,在chuáng上滚了几滚,就想坐起身来。岂料腰还没直起来,就被一股柔和却坚定的手臂压回chuáng上。
深深的呼吸一口萦绕在鼻间熟悉的果香,水云两手捏着锦被只探出个头来,讨好的望着随即坐在chuáng边的潇湘:"呵呵…我没想出去呀,我只是…只是…"
潇湘笑的温柔,水云却是看的直流冷汗。只是了半天,也没敢再争辩半个字。
潇湘没说什么,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用勺子轻轻的搅着药,询问的语调里多了几分调侃:"只是什么…"
水云望着潇湘了然的眉眼,撇撇嘴:"没什么。"躺了这么多天,再不让我出去走走,我怕到时连路都不记得怎么走。
当然,最后这句话,水云是不敢说出口的。
潇湘望着水云委屈的神色,如何不知他心里的想法,但…药碗里的勺子顿了顿,许是这次的经历太深刻,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类似的事qíng若再发生一次,潇湘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
爱一个人爱的这么深刻,苦笑,这在以前,连想都不曾想过呀!
……
"潇湘,潇湘…"
"啊!"
潇湘惊觉自己失神,回头见水云担忧的看着他,一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些事。"
把药碗凑进唇边试了试温度,待不那么热烫,这才小心的扶起水云靠坐在怀中,一勺一勺的喂着。
这种亲昵的举动,最初水云还会害羞的说自己来,几次抗议未果,水云无奈,也只能由着潇湘。咳反正这种被照顾被呵护的感觉有那么点幸福的感觉。
好,水云承认,不是有点,是很幸福。
潇湘做的自然,水云也享受的大方。扭扭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潇湘,你最近怎么了?好象有点心神不宁。"
潇湘喂药的动作不停,一勺药凑进水云嘴边:"为什么这么说?"
水云把药喝进肚里,歪头想了会儿才说:"我不知道,只是感觉,是不是戏班又出什么麻烦了,爹爹…"
还不等水云说完,潇湘低叱一声:"别乱说,戏班里没事,你只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水云转头定定的望着潇湘,眼前之人仍是一派的淡雅,一派的温和,美丽到无暇的面容始终是一贯的温柔和宠溺,却看的水云心痛,蓦地伸出双手捧着潇湘的脸,语气难得的认真:"潇湘,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背着,好不好?你是这样,爹爹也是这样,我知道你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但你们不让我知道,我更着急,更担心,更会胡思乱想,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人受到任何伤害。再多一次,我怕我会受不了。"
真的,他真的会受不了,不能怪他太娇弱,当日望着空无一人的尚书府,水云就觉得整个人好象也被掏空了似的,那一刻间觉得世间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就好象…好象他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空间,面对着陌生的人,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连自己都是陌生的,那种瞬间绝望空虚的感觉未曾经历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
真正应验那一句话:生亦何欢,死亦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