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纱影重重,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难道,他去了外面的园子?
心念方动,水云正准备去外面找找看,这时右前方蓦然出现一抹黑影,影子隐在纱后,辨不清模样。
水云乍一见到,也顾不得多想,兴奋的喊道:“是你吗?锦……”话没说完,一股轻风拂过,纱后人的面容显现出来,只一瞬,水云看清,那人不是锦瑟:“你是谁?”
白衣胜雪,容貌俊雅,只是静静的站着,自有一股沉静尊贵的气息淡淡漂浮周身,令人心折。
其实,这话问出,不用来人回答,水云就想到了此人的身份。
他就是每次都跟在容华身边的那人,容华唤他……
“则修?你叫则修对不对?”
则修眼神一闪,静静的点点头,只是望着他,不发一言。
被人那么直勾勾的瞧着,水云不自禁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则修与他并不熟,呃,以他的直觉来说,不但不熟,而且每次和容华趋进谈话时,他的视线都特别奇怪,有灼热,有敌意,虽不甚qiáng烈,却是不容忽视。
眼对眼,面对面。
水云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则修显然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心下叹息一声,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水云认输,他自认还真做不到对面那人的沉稳,所以先开口:“你……”
则修却速度更快的说完一句话:“你想不想救潇湘?”
救潇湘?
水云一愣,再开口时有些小心翼翼:“你说的潇湘是……”
“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潇湘。”
则修说的平淡,水云听的心惊。
也顾不了许多,几步跑到则修身前,拽着他的衣角,焦急的问:“潇湘,潇湘……怎么了?”
则修一个不着痕迹的错步,与水云保持距离,这才继续:“我相信潇湘应该告诉过你,他是容国的智者,身为智者的首要职责是守护国家,甚至可以说关键时刻为了国家要牺牲一切,包括……他爱的人。”
说到这里,则修别有意味的望了水云一眼。
水云心虽急,却明白则修的意思,忙点点头:“然后呢?”
则修脸上蓦然露出个奇怪的笑容:“然后?没了!现在天下三分,各处势力牵制,虽不能说完全的均衡,百姓却是生活安稳,安居乐业,绝对不是统一的大好时机
,容国更没有足够的国力去统一天下,但潇湘……“
水云不笨,有些事他甚至比别人更明白几分,所以则修说到这里,他已然清楚事qíng大致的来龙去脉。
不懂国家大事,更不懂什么天下三分,天下统一,但基本的常识水云却懂。
莫不是潇湘为了他,犯了天下的大不讳……
想到潇湘可能面临的处境,可能遭遇的危险,水云蓦然惊出一身冷汗,不发一言,转身就往外跑,根本忘了此时的月华殿……是出不去的!
慌不择路,脚步虚浮,跌跌撞撞,若不是殿内隔开空间的是轻纱,恐怕未走到大门前,他已经倒下了,好在是轻纱,但即使这样,也扯落了一路的飞纱,在身后,留出的是一条似乎通往光明幸福的大道……
只是,似乎……
能这么不顾一切,抛开一切,为的只是所爱之人的平安,这么坚定的心思,这么浓烈的qíng意,在红尘纷扰,浮躁虚伪的世间,能有几人?
则修定定的望着飞奔的纤细身影,心里叹了又叹,飘逸的云袖似乎动了动,却最终垂落,直至纹风不动,正如此刻间他的心qíng一样。
他可以为了所爱之人如此,我为何不可以?
则修眼色坚定,神qíng决绝,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一股近乎绝望的倔qiáng,甚至整个人,整副心神都坚硬如铁,此时此刻,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动摇他的意志……
易水云,别怪我,要怪,就怪老天的戏弄,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你我之间并无冤仇,半分都没有。
造成今天的局面,或许不怪天,不怪地,谁也不该怪,只怪qíng之一字!
师父为了保你xing命,不惜自毁修炼,启动百年阵法,困你于此。
我为了保那人的xing命,不惜自残,破阵法,转命轮。
孰胜孰败,是福是祸,惟在今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