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正把每样菜都往个小盘子里挟,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僵,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热:“我见厨房的土豆多,所以gān脆来个土豆宴庆祝庆祝。”
潇湘何等聪明,看了眼水云的表qíng,稍微想了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想笑又不能笑,瞥的辛苦。
前一刻还闷闷的颖依,见此‘噗哧’一声笑出来,眼里的黯然倒减退不少。
莜凤仙更觉好奇,举着的筷子还停在半空,眼就瞥向水云。
玉飞也睁大眼,直愣愣的望向把手里盘子放在火狐跟前的水云,显然一副你不说我就不吃的架势。
厅里很静。
水云见大家的视线都盯着自己,更觉尴尬,红着脸大声抢白道:“哼,我跟土豆有仇行不行!还有,玉飞,你是小孩子,不能挑食,土豆里含有很多淀粉,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玉飞摸摸鼻子,一脸的不以为然。
倒是潇湘细心,听到一个陌生的词语:“什么是淀粉?”
水云嘴角有些抽搐,怎么就是顿饭也这么多问题,但面对潇湘眸子里好奇的神色,却是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只能模棱两可的解释:“就是一种人体所需的营养。好了,大家忙活了半天,肚子该饿了,快吃吧。”
说完,不待大家反应,就端起碗猛往口里扒饭。
结果一个不慎,饭卡在喉咙,差点窒息,搞的原本轻松的饭局立马象个整装待发的战场,人人都端着几分戒备,几分笑意的眼神盯着水云。
水云嘴里噙着饭,一会儿瞟瞟潇湘,一会儿瞄瞄莜凤仙,叹息一声,别扭的吃着碗里的饭,食不知味。
一餐饭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过去了。
“饭后,大家先不要走,我说个事。”
‘土豆’宴尾声,莜凤仙丢下这句话后,悠然的走出大厅。
凤仙班众人不由互相对视,眼里都有着一层了然的伤别色彩,不由低头不语。
水云‘哦’一声,只顾逗弄着肩上的火狐,倒是没怎么留意厅里的异常清静。
壁上的烛台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一时映的各人脸上的神qíng也有些难测。
半晌,静静的厅内,只闻水云‘啊’的一声从椅子上直接弹起身,跑出去。连肩上的火狐身子都晃了几晃,亏的它机灵,才没有滚翻下去,饶是这样,也惊的火狐毛发倒竖,紧抓肩头的爪子用力的陷进衣内。
众人错愕。
珊瑚首先反应过来,嘴一抿,脚尖一点,轻轻的飘向水云离去的方向。
动作利落熟练,毫不迟疑,看来这种莫名的qíng况不止一次发生。
夜色沉沉,星淡云稀。
莜凤仙手里抱着盒东西,回响在廊间的脚步声尽管沉重,却不见停顿。
沙——沙——一步一步,坚定而有力,仿佛带着某种决然的意味。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待望见远处的摇曳的烛光时,莜凤仙单薄的身子颤了颤,掩映在夜色中的面容看不清他的表qíng,只是抱着盒子的手臂紧了紧,发丝轻扬,衣袂当风,稳稳的走向光芒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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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回来时,手里也捧着个东西,脸上带着纯然的笑意,脚步越发轻快,近乎跑的走向烛光所在之处。
清冽的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水果独有的甜香。
还有,模糊的近似低吟的歌声。
节奏明快活泼,间或夹着轻微的得意浅笑。
“爹爹——”
“云儿——”
厅门的珠帘旁,两人不期而遇,惊呼出声。
莜凤仙前行的步子顿了顿,待看清水云手上的东西时,这才轻笑出声,温柔宠溺的神色尽露无遗。
水云快走一步,拢起珠帘,微微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明朗。
莜凤仙也不推辞,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厅。
微风chuī过,只见珠帘再次动了动,定睛看时,珊瑚已然安安稳稳的坐在了椅上,甚至手上还端着杯茶,好像她一直悠闲坐在那儿,哪里都不曾去过。
潇湘无意的瞥了眼珊瑚,紧了紧唇角。
莜凤仙把臂上的东西放在正中的椅旁桌上,烛光下方才看清,原来是个做工jīng巧的锦盒,盒面上用金银双丝勾勒出一副清丽的山水画,甚是雅致。
神色一整,莜凤仙扫了眼大厅:“潇湘,颖依,还有平安,这些是凤仙班最后的积蓄,你们分了吧,带着这些银两出去各谋生计,要么重新选个班子,要么隐居山野,做些小生意的,安稳过一生。都由你们各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