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向非一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在来也欣赏不了这与现代舞风格迥异的表演,只矮了身,猫在众人不会注意的角落里,四处打量。
正在无聊时,恰撞上了段风寅远远看过来的眼睛。
歪着头会意的一笑,洛向非举起酒杯,轻轻在桌上一顿,注视着对方,满饮而尽。
段风寅如是照做,在热闹的大厅里,竟有了小孩子做坏事却没有被大人捉住的窃喜。
笑容还没来得及敛去,就听见青王一声:"顾将军。"
乐声立即停止,场中人安静退下。
"顾将军,你身边的这位是……"
洛向非起身,点头致意,"在下清茗,见过青王爷。"
心底暗自佩服自己,和这些人呆着,自己装模作样的本事也越来越qiáng了。
"原来是清茗。"青王爷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还记得上次劳军时,清茗月下一曲,纵横洒脱,本王至今仍念念不忘,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再见,也让习惯了脂粉香浓的诸位大人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别有意趣啊。"
洛向非咬着下唇,没有答言,他并不在意在众人面前表演,只是,这带有浓重侮rǔ意味的要求,实在是不能接受。
顾华阳笑着伸长胳膊,将洛向非拉坐住,在桌下握紧他有些汗湿的手。
"府中什么时候新添了来宾助兴的剧目?王爷的待客之道也算独特了。"
接下来又说了什么,洛向非全都没有听仔细--似乎又往来了几句,就被旁人岔了开去--心里漫溢的全是说不出口的苦涩。
做了这么多,还以为已经可以脱离往日的yīn影,如今看来,全不过是一厢qíng愿。额头的烙印可以用药水抹去,刻在别人心里的,却是最无力改变的,无论付出多少努力,如果他们不肯去看,不肯正视,对改变自己的处境都毫无助益。
侧首,身旁的人已经开始了又一轮的推杯换盏。
顾华阳,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一直在逃避的问题,也是时候寻个清楚了,洛向非重新抬起头,扫过热闹到近乎不堪的大厅,这并不是我喜欢的生活。
酒尽灯阑,座上的人俱有了五分醉意,青王低沉而清晰的缓慢出口:"本王与清茗公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知可否邀你在舍下小住,以尽平生之幸?"
啊呀呀,承蒙王爷错爱,在下村野小民,那堪如此青眼。
哪里哪里,公子太过客气,可是看不起本王。
惭愧惭愧,王爷这般,在下惶恐之至。
应下便是。
恭敬不如从命。
哇啦哇啦一通文章过后,过府居住的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随着前引的小厮离开,洛向非没有回头,他不是个偏激的人,对于无法反抗的事qíng,不会做无谓的挣扎,只是,他可以选择合作的态度与诚意。
夜,已经很深,前路黑暗,看不清方向。
住进王府已经三天,尽管青王爷一次都没有出现,洛向非也能感觉到周围无处不在的眼线与观察,呵呵,何必如此呢?他并没有笨到在别人眼皮底下折腾的地步。那天在一gān人等面前,将戏演完,让大家知道青王与顾华阳已经站到一起,他的任务便已宣告结束。之后的他们,完全可以让他不留任何痕迹的消失,反正大家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保证。
之所以没有,顾华阳,我是不是,还能对你抱以一线希望。
装作闲逛的样子,将王府里能走到的地方统统看遍,洛向非牢牢记住了每一条可能的逃生线路,虽然对方如果真的动了杀机,根本就没有他拒绝的余地,但至少这时的准备能够有些许心安,不会一味的在等待中感慨自己的无力。
转眼间,便是齐国的新年,去年此时,他还在榻上养伤,莫雁煮好饺子过来,两个人窝在一处,絮絮叨叨的讲了许多的过去与希望,如今,四体健全,却只剩孤伶一人。
不知什么时候,细细碎碎的开始飘雪,天也渐渐暗了下来,洛向非打开窗,远远的正房里灯火通明,隔着这么些距离,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
没有点灯,单是雪地反she的光亮,已经让自己感觉碍眼,风卷着雪花扑到脸上,遇到体温融化,缓缓流下脸颊。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我不怕这时的孤单。
第 40 章
裹紧身上的狐裘,洛向非开门走了出去。
身上的这件大衣,还是顾华阳下午遣人送来,这几日他陆陆续续拿来的东西不少,人却不曾露面。只不过王府内的衣物杂食一应俱全,也不曾亏待了自己,倒平白的占了不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