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倒出两粒朱红的药丸,放进了嘴里,一面在心里想着,这红好像比夏雨刚喂他的解药颜色要深些。半炷香的工夫,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他的腹部散开,渐渐流进四肢百骸,小风觉得浑身发热,身边的一盆清水应着小风的脸,面焕红霞,已经不是刚才的死灰样。风忙蹭了点土把双手在脸上抹了抹,开始重新测量那颗骷髅头。
晚上,小风睡在木板chuáng上,夏雨盘膝坐在chuáng前打坐,笨笨被拴在屋子的角落里,用舌头正舔着受伤的前腿——伤口已经快愈合了。已经是后半夜了,笨笨已经睡着,可是那个夏雨还是完全没有上chuáng睡觉的迹象,油灯也没熄。虽然他一直闭着双眼,可是小风试探过一次,借口起夜,谁知他刚坐起身夏雨就圆睁双目。怎么办?如果不能趁着今晚逃走,天一亮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小风摸出犬笛chuī了一声,笨笨从梦中惊醒,警觉地直起身,夏雨马上转身去看,说时迟那时快,小风猛扑过去,手中那支镇静剂扎进了夏雨的肩头。
夏雨大叫一声,一掌打到小风的胸口,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劲道,风被打得飞出去,身体撞到墙上,又弹落到地下,他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夏雨伸手拔掉脖子后面的针,笨笨一跃而起,却被绳子牵住了,又掉到地下,只能狂叫。
「你用什么毒针扎我?」夏雨声色俱厉地问。
「你有你的毒药,我有我的毒药,看谁厉害。」小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夏雨只觉得自己的上半身发麻,头也开始发昏,他扯着绳子把笨笨拖到身前,一手掐住笨笨的脖子,叫:「马上给我解药,不然我送这笨狗上西天!」上身的麻木越来越深,夏雨不由慌了。小风知道麻药要再过几分钟才能完全生效,现在就要看是他先能站起来,还是对方先下杀手。夏雨突然觉得自己的上半身虽麻木,可是腿脚还满灵活,他拖着笨笨几步来到小风的身前,小风刚扶着墙撑起身,夏雨又在小风的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小风叫了一声,再次倒在地下,他输了……
「快说解药在什么地方!我数到三,你还不说我就掐断它的狗脖子!」
「不要……咳咳。」
「一!二!」
「不要!咳!那是麻药,过了劲儿就好了,你先放了笨笨!」
「只能怪你自己了,我说过你要是不听话就杀了这只笨狗的。」
夏雨说到最后,突然停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小风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下,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片褐色的湿痕正慢慢在他的胸口散开,越散越大,夏雨终于瘫倒在地上,他的背后站着个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许天飞,另一个穿着一身白袍,正把剑从夏雨的后心拔出来。
笨笨爬过来在小风的脸上舔着,小风靠着墙坐起身,把笨笨抱进怀里安抚着,抬眼细看那白衣人,只见来人二十三、四岁,眉眼有几分熟识的感觉,却又不认识。
风咳嗽两声开口道:「许将军,你知道萧无极怎么样了吗?还有这位是……」
「你不认识我了?」那人开口。
小风吓了一跳:「冰玉公子?」是他的的声音没错!细看时,果然跟冰玉公子有六分相似。
「我不是他,你倒猜猜我是谁?」那人歪着头笑看小风。小风翻了个白眼,靠在墙上又喘息一阵,才爬到夏雨身边在他的脖颈上用两根手指摸了摸,没有脉动,看来人已经死透了。白衣人上前扣住小风的手腕搭了搭脉,道:「内伤不轻呢,不过不要紧,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喂,我救了你一命,又救了你的笨狗一命,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话倒不假,不过小风对这人实在没好感,他擦擦下巴上的血道:「你说吧,只要我办得到。」
「你当然办得到!以身相许怎么样?」小风牙咬得格格响,还没等他说话,许天飞道:「无夜!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
「无夜?萧无夜?你是萧无极的弟弟萧无夜?你果然没死!那么,你假冒冰玉公子……宫里的假皇帝是子玄的弟弟!他也没死!对不对?」他都明白了。
「脑子转得还挺快的。」冰玉公子——或者叫萧无夜点点头说。
「萧无极到底怎么样了?」小风再问。
「不知道。」许天飞答,「我也是才赶回来。如果不是半路遇到无夜,只怕我也被灭口了。」
「灭口?」
「是君寒骗了我,也骗了我们大家。」萧无夜盘膝坐到chuáng上,拍拍身边道,「想听我从头讲这个故事吗?」小风坐了过去,许天飞倚门站着,没有加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