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把衣服披到黎殊身上时,她听见黎殊说:“我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黎殊复活后就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笑过,虽然不算是终日郁郁寡欢,却也整日不见笑容。每天不是在书房看书习字,就是在这凉亭里摆弄着棋子,没有表qíng,也看不出任何qíng绪。这些兰月都是看在眼里的。她也会为主子心疼,却做不了什么。今天晏澍不知道和黎殊说了什么,又让黎殊有了笑容。不管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兰月是感激晏澍的。
加了件衣服,的确暖和了许多。黎殊拉着衣领说:“兰月,我想出宫。”想去将军府,想见那个人。
兰月一听,猛然瞪大眼,嚷道:“王爷您可别开玩笑了,这大半夜的,您要去哪啊!您出去了没事就好,若是有什么事,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担待呀!”
听兰月这么嚷着,黎殊知道,他是走不了的了,于是说:“我随口说说呢,别放在心上。”
黎殊这么说了,兰月才松了一口气,若他非得闹着要出去,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回房吧。”黎殊道。夜深了,也不能让兰月就站在这陪着他。
回chuáng上躺着,就算睡不着,养养神也是好的。反正,明天他总会来的。
若说黎殊是睡不着,那么晏澍就是睡不了。
原本晏澍也是高兴得合不上眼的,无法入睡,索xing就在花园的亭子里坐一会,吩咐香香温了一小瓶酒,一个人在夜里细细品味。将酒杯举到唇边,贴着下唇,也不饮下,只是闻着酒香。脑子里回想着那个人在书房里的那些反应,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晏澍笑道。
“你确定?”是属于男人的低沉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他家那位将军老爹。
晏澍立刻起身迎过去,讨好的笑:“啊……爹……您还没歇着呐!”他知道自己惨了。下午没去军营报道,晚上不回家吃饭,也没有先和家里说一声,让一家人等了老半天。
“哼!”晏阙冷哼,面带怒容,“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那是当然,当然!”晏澍笑得脸都快僵了,心里其实怕得要命。晏阙宠他是一回事,罚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罚他的手段通常让他非常头痛。
“下午上哪去了?”晏阙问。
“在德仁宫呢。”晏澍老实回答。
“又是德仁宫!”晏阙的语气透露着不耐,“告诉你好多次了,那个地方已经不比从前,少去为好,你还经常往那里跑,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里!”
“有的,有的,”晏澍连连点头,“往后会少去的。”才怪!
晏澍这样说着,晏阙的脸色才缓和了点,“去,回房写一份悔过书,明日当着全军将士念出来。”
“啊!”晏澍最恨的就是写悔过书,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爹,我错了,你绕了我吧,不然明天罚我绕着校场跑也成啊!”
“悔过书!”晏阙又岂会不知道儿子最恨写这个,正因为他不爱,所以才让他写,给个教训。
“爹……”晏澍还在挣扎。
“我累了。”晏阙不理会他,径自回房去了,“记得悔过书。”走时还不忘提醒。
“是……”挣扎不了,晏澍的肩膀完全垮了。
于是他拖着步子到了书房,准备了纸笔,开始和那万恶的悔过书做斗争……整整一夜,他写了又扔,扔了又写,反反复复,绞尽脑汁,终于写出了一份像样的悔过书。
当他欣慰地想着终于可以回房睡觉了,却见晏阙来唤他,说是该吃早饭了。
晏澍“啥?”了一声便冲到外面抬头看天,微白的天幕让感觉这个世界完全黑暗了。
他双眼死瞪着天空,直想就这么昏过去算了!
于是,早饭过后,晏澍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带着浓浓的睡意,被父兄押着上早朝去了……
晏澍到德仁宫的时候,感觉自己是经过了长途跋涉的报信兵,在累到还剩下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好想立刻栽进被窝里睡上一觉。
他那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把德仁宫里的下人们吓得不清,生怕他走着走着就那么倒下去——睡着了!最后,他也的确是倒下去了。不过还好,他没倒在地上,而是倒进了黎殊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