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实……他的影子越来越不真实了,模糊,模糊,最后消失了。
淑宁与兰月赶到德仁宫时,黎殊已经从书房出来,没有再发呆了,他站在花园的池塘边上喂鱼。
细细的将鱼食撒进池塘,看着鱼儿们争先恐后地游过来,他淡淡地笑开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怎样都无所谓了。
“黎殊!”淑宁穿过回廊,叫他的名字。
“皇姐,你来了。”闻声,黎殊回头,嘴角的笑容依旧。
见到笑得如此轻柔的黎殊,淑宁有一瞬间的晕眩。为何他还能笑得如此自然?
“兰月说你……”
“我没事了。”黎殊打断淑宁的话,“我会好好的。”
“黎殊……”心疼的感觉在淑宁胸口蔓延。怎么会好,怎么会好,纵然再看得开,也不会[好]的吧!
黎殊与淑宁一起往前听走去,一路走,一路问:“皇姐,送亲的队伍,走到哪了?”
他这么问,淑宁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倒不是她不知道队伍走到哪了,而是,她该如何说呢,黎殊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不该如此云淡风轻啊。
“皇姐?”见淑宁不回答,黎殊又叫了她一次。
“哦……好象,已经到罗安了,不出五日,该进京了。”
“是吗!”黎殊喃喃,还有五日了。
之后,是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淑宁打破僵局,两人才有天南地北地聊起来,由始至终谁也没再提和亲的事。
huáng昏时候,黎殊送淑宁出门,德仁宫门口,淑宁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黎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趁着你们还没有拜堂……”
“我为什么要反悔?”黎殊淡笑,“结婚生子,总要有这个步骤的,皇姐你不是也嫁给了姐夫,生下了茨儿和钦儿吗!”
“可是,你和晏澍呢?要怎么办?”
“我和他……没有结果了。”在晏澍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拂袖而去的那一刻,就没有结果了。
黎殊仍然是带着淡淡地笑容,只是嘴角勾动而已,眼里,一片冷然。
“黎殊……”淑宁感到鼻子发酸了,她眼眶红了,看样子是要哭了。
“皇姐,这样也很好。”活着就好了,只要活着就好。
淑宁不再多言,含着泪,她离开德仁宫。
她,南苑国淑宁公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后悔过,她实在不该劝说黎殊和亲的,不该的……
晏澍醒来的时候,后颈疼得厉害。
他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蒋少乔与南宫铎之已不见踪影。抚着疼痛的后颈,晏澍也打算离开。唤来伙计要结帐的时候,却被告知,蒋少乔临走时已付了帐。
心里想着这小子还算够义气,晏澍离开了天香楼。
在街上晃dàng了一圈,他不想回家。他不想一个人,他不想让自己静下来。
他想开心地笑,他想洒脱地笑,他想一切都风轻云淡,他想世事都顺心如意……他去了乐凤楼。在那里他就是皇帝,想要谁就要谁,没有人能反对!
坐落花丛,寻欢作乐,左拥右抱,笑语盈盈。
一连三、四天,晏澍都这么过了。早朝,军营,乐凤楼,他再也没去过德仁宫。
送亲队伍进京那天,他正坐在凤英阁里饮酒作乐,怀里抱着花魁晴晴。
锣鼓声震天响,隔了一条街的这里,也都听见了,呵,真是招摇啊。他身体一僵,随之便在晴晴脸上亲上一口。
不就是成亲吗?成吧,成吧,他还有很多人,不差那一个!
是吗?真的不差吗?有一个声音这么问他。他原本带笑的脸,逐渐yīn霾。
差了又怎样?那个人,不属于他了。没有这桩婚姻,他们还可以与世俗斗争,一起为他们的将来努力。可是有了这桩婚姻,一切都变了,别人婚姻当中的第三者,他不屑充当。
破裂的心补不上了,那就继续裂开吧,反正,痛着痛着,就会习惯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婚期也越来越近。晏澍过的日子却是一成不变。
这天晚上,他回到家时,淑宁正等在浊影楼。他一身的酒气与女人的脂粉味,让淑宁不悦地皱眉。
原本想训斥他一顿,转念一想,他也够痛苦的了,心中终是不忍,于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