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这个丹炉跟您几年了?」司澄远突然笑著指向大厅中央。
「除去今年,二十又八了吧,此乃采至神山深处的铜铁金,以神妙的比例jīng心铸造而成,拿来炼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话题转得如此之快,桃源仙人一时跟不上,见司澄远注意到这个不凡的丹炉,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qíng,当初他可花了整整一年才铸成的呢。
「是吗?」司澄远上一刻还笑著,下一刻却箭步举起搁在一旁磨药材之用的厚重铁轮圈,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丹炉掷去,在场谁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来不及阻挡,丹炉匡琅一声中间被破出了个大dòng,毁之一炬。
「畜生,你gān什麽!?」瞧心爱的丹炉竟给砸成了废铁,桃源仙人大怒,一掌往澄远胸口拍去,击得他向後腾飞去,幸好在撞上梁柱前给御昂非接了下来,不过还是伤的大口吐了鲜血。
「哈哈哈哈。」不在意的抹去满嘴的血,推开扶著自己的胳臂,司澄远撑起不稳的身子冷笑著。
「老人家,过去的事qíng就让他过去吧,血债血偿不过是冤冤相报!?您再念一遍试试,您修为高深,一件死器物被毁,都不由得勃然大怒、口出粗言,若换成亲人又如何?恐怕要当场把我就地正法了吧!」他凝著脸一字一句清晰的昂声说道。
「要劝人别冤冤相报,只有一种人才有资格,就是有相同遭遇的被害者,除此之外,从其他人嘴里说出口的是容易、是事不关己、是虚伪!而你,老人家,也是虚伪的人!」
话到这里,莫说是方楚、铁邑,连桃源仙人和御昂非都愕然不已,尤其是桃源仙人,适才盛怒之下克制不了自己,现下给他这麽一说,不仅怒气全熄,自己先前的那一番循循善诱的话立刻显得道貌岸然、虚假透顶,一张老脸顿时面上无光。
「你…你怎能这样对…师父说话…」铁邑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语带轻蔑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楞楞怔怔的半天才勉qiáng吐出半句。
「那是你师父,不是我师父,我生平最讨厌只会捡好听风凉话说的人,明明自己处得舒舒服服,却要自以为救苦救难的对天下苍生说大道理,哼,老人家宽心,我自不会认这样的人做师父。」他字里行间句句带刺,讽得桃源仙人饶是修养再好,都不由得要再次动怒了。
「你不是想习武?」方楚初次开口好奇的问,他第一次遇见这种人,竟能把师父说得哑口无言,对之的兴趣油然而生。
「是这样没错。」武功是第一步而已。
「甭想,我绝对不收你!」被说得一文不值,桃源仙人著实发了火,就算他先前真的说了轻率的失言,赌著面子,说不收就不收!cha著手臂,仙人顿时退化成顽童,固执了起来。
「我会自习。」言下之意就是谁要你收。司澄远又瞪了桃源仙人一眼。
「你想无师自通?」铁邑颇不以为然,武术可不是学踢键子。
「你的武艺在外头算来多高?」司澄远傲然的质问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找他麻烦的铁邑。
「排不上前三,也定是前六。」挺起胸膛,这点自信他还有!七岁开始练武,他与三师弟在伯仲之间,但逊於大师兄。
「很好,二年後,我会打败你。」狂气十足的撂下豪语,步出源仙居的司澄远,背影已经隐隐若见一股霸气。
(10)
一个毛头小子竟敢狂言狂语!?顾不得铁邑与师父在里头同仇敌慨的编派小远不是,御昂非匆匆告离奔了出来,司澄远身子骨还未完全恢复,又受了一掌,行动自然快不到哪去,马上就给找著。
「小远。」御昂非额际渗著薄汗,忙拉住他衣袖。
「少碰我,跟来做什麽,给你师父兄弟出气?」拨开昂非的手,他不喜给人扯著。刚刚他对他的师父和师弟无礼,澄远倒想听听这个男人会怎般数落自己。谁料这家伙,满脸焦急的冲出来抓人,不是要教训自己,也不是要带自己回去给他们道歉,而是…
「师父那掌力度不小,咱赶紧回竹屋,我给你看看伤的严重不严重。」若非深知小远的个xing,贸然躁进只会更惹他讨厌,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打横抱起人就往小屋飞去,哪会这样跟前跟後团团转著束手无策。而面对御昂非如此qíng真意切,司澄远不禁也软了眼眉间的冷硬,这人真是个傻子,也不想想自己是如何待他的,就只会眼巴巴的对自己好。
澄远嘴上不说,脚步还是乖乖跟著昂非回竹屋去,一进屋内,御昂非反手甩上门,想是担心澄远的伤,平日的温文儒雅全都蒸发了,他yù解去小远的衫子察看伤势,可又怕小远惧他有不良意图,甫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堂堂男儿,一时之间竟慌乱的像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惹得澄远自不觉露出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