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小子,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老夫实在好奇,这说法前所未见,是你自个儿悟出的吗?」桃源仙人又惊又叹,不由得重新对司澄远另眼相看,他过去实在不知这小子有此资质,见解透彻、辩才无碍,远胜他修道百年,想是自己从前斜眼瞧他,才看不出这智慧。
「我这道理在当前世道行不通,能接受者凤毛麟角,可时间证明,千万年後,它必是普世价值。老人家能听得进去,显示您真有大肚,澄远敬佩。」他拱手笑道,巧妙的迂回掉一些问题。
「好气魄,老夫之前看走了眼,多有冒犯,在此赔罪。」桃源仙人放下身段,正正经经的同司澄远作了个长揖,言谈之间再无轻视之意,真是服了。「还有适才老夫说的话通通收回,这下我可舍不得你走,咱回源仙居多聊聊。你与非儿的事老夫也不过问了,你有这等才貌,我还怕非儿匹配不上你呢。」桃源仙人笑呵呵说道,反正他原先就以为非儿那冷淡xing子怕是不会成亲了,心里已有准备,也不打算bī他,现在他俩既有qíng,凑一对也是不错的,就当多生了个儿子。桃源仙人越想越觉得不错,压根忘了他上一刻还为这事勃然大怒呢。
「老人家莫要误会,我与御昂非并非那关系,村长家前只是趁机捉弄您一番而已,我在外头还有事待办,近日即将离开,望老人家体谅。」是他才匹配不上人家,这肮脏的身子怎能污了那温柔的人,还是趁早离了吧。面对桃源仙人失望扼腕的表qíng,又想起竹屋的一切,司澄远决心底下竟泛起些许的不舍…
(24)
桃源仙人抓走司澄远後,铁邑等人再待在那也没意思,匆匆告辞村长就回去,御昂非原在屋後chuī萧,听见骚动声连忙赶来,可连桃源仙人的背影都没瞧见,他找人不著,只好到源仙居候著,在心里拚命安慰自己师父应不致於对小远动粗,才稍稍稳著不安。三人各有盘算,但见司澄远与桃源仙人自远处说说笑笑的出现时,可真都呆了。
「在源仙居吃个便饭再走吧,老夫有几罈陈年老酒,很够劲的。」桃源仙人热切的邀请,话匣子打开後发现远小子太合他脾胃了,他似乎总有挖不完的新奇思想,每样都让他惊叹不已,让人巴不得跟他一直聊下去。「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不沾酒,薄茶即可。」司澄远淡淡说道。就这样五人在源仙居用晚餐,席间只有老人家与澄远说话,铁邑方楚是楞的不知该说什麽是好,御昂非也只是默默的陪著夹菜。饭後,老人家又兴致高昂的与司澄远辟室谈天,直至月明星稀才不甘不愿的放人。
司澄远同御昂非回到了竹屋,今日也实在累,司澄远和衣上chuáng就睡去,御昂非本来就非嘴碎之人,大半时候从不主动探询小远没跟他说的事,他整顿一下买来的东西,轻手轻脚的给小远掖好被角,几张凳子并一并,躺著也就休息了。
不知是犯了哪煞,隔日,一向身qiáng体健的御昂非竟染上风寒,且来势汹汹,除倦怠、发烧、晕眩外,尤其咳得厉害。那司澄远清晨醒来,没闻到早食的香气,心下正觉得奇怪,甫翻身就发现御昂非跌躺在地上喘气,满脸烧红,汗透重衣,他赶紧把御昂非抬上chuáng,请老人家过来瞧瞧,证实是风寒没错,老人家留了几帖方子,便又给赶了出去。司澄远衣不解带的照料了两日,他病况才见好转,现已可以自行坐起。
「不好意思…咳…小远…给你添麻烦了…」御昂非还稍嫌虚弱,他自小要不就没病没痛,可一旦染病,就算是小小风寒也比一般人厉害许多,小远一人照料他,怕是忙坏了。「不要紧,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做。」司澄远没说出口的是他即将离开,这两年实在欠御昂非太多,临走前做这点事,虽还不起他给的qíng份,但多少寥慰一下自己内心的愧疚,出桃源仙境後,他不想再有qíng了。
「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见御昂非一阵咳了又一阵,想必喉咙还痛痒的紧,这样能好好进食吗?司澄远想了想,便从厨房拿了些东西,坐在chuáng边,开始磨起萝卜。他将白萝卜磨成泥,再掺入点蜂蜜搅拌均匀。「试试这个,若磨得太粗要提醒我。」司澄远将碗递了过去,附上汤匙。
「咳…嗯…」小远亲手做的耶…御昂非几乎是怀著感动的心qíng接过碗,疲倦的脸上还露出让司澄远刺眼的满足笑容,小心翼翼的一口啜著一口。蜂蜜是润喉圣品,加上萝卜泥,很轻易的就滑入食道,一点不刺激发炎的喉头,御昂非披著袍子坐在chuáng上慢慢的吃,一边偷偷拿眼瞧著小远,他在chuáng边认真的继续磨著萝卜泥,白玉般无暇的侧脸怎麽看都让人怦然心动,御昂非无法克制的幻想小远已经答应作他的妻子,两人互许一生,誓言相扶到老,平日他将小远伺候的无微不至,现下他病倒塌上,小远也担心的守在身旁,为自己亲侍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