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来便看见风月正睁著眼睛看向自己,笑容顿时僵硬,拔腿就跑了出去。
风月心中难过yù死,根本不愿理会。慢慢转过头来,又直直地瞅著帐篷顶。
不能想象他会……风月全身肌ròu失控的僵硬起来,旋而便是剧烈的颤抖。不不不,他不会的,我还在这里等他,他怎麽会舍得离我而去?
可明明看见那箭朝著他的後心,那麽近的距离内,怎麽可能失手?他怎麽可能躲得开?
风月睁大双眼,双手死命扯著头发。疼痛自头顶传来,却消磨不掉脑海中可怕的记忆。他喘著气,恨不能把一头乌丝生生扯下!
“你就算把头皮撕了,昊王也活不过来!”
“啊!”风月嘶叫一声,双眼睁到极限,去看那个残酷的声音来源。
来人浑身赤红,身材壮硕高大异於常人,风月认得他,正是和庆泽缠抖的那个蛮汉子!
他一身赤红的衣著像刀一样割伤了风月的眼睛。那红,难道是庆泽的血?
风月惊惧的急速喘息著,紧紧盯著他狰狞的脸。
那人狞笑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可不能让你轻易死了!那天你摔下峡谷,巧得很呐,我们足术的勇士也在那里!他们堆了高高的糙垛,正准备放火堵塞道路,以防昊国士兵从峡下奔来抄了我们的後路,没想到你从天而降。要是你摔的不是时候,现在已经跟糙木一起变成一把灰了!”
风月心中惧痛jiāo加,突然听到他说“可不能让你轻易死了”,脑中忽如霹雳闪过,将yīn霾与恐惧劈开一条裂痕。
他怔怔移开视线,大睁双眼看著面前的糙地,不停的喘著气,却渐渐平静下来。
那人见他痴痴傻傻的样子,便好奇的过来,抓住头发将头提起,痛的风月惊叫一声。
“昊王是你们的英雄,”那人一脸茫然地说:“他是第一个与我势均力敌的勇士!可是他怎麽会看上你?又瘦又小,跟棵没长好的糙苗一样!”
风月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叫了几声痛,那人也不为难,便放开他。
风月双手抱著头,问道:“这是哪里?”见他并没有拿绳索之类的绑住自己,便心里打起了逃走的小算盘。
蛮汉子道:“你管这做什麽?你又不会骑马,累死你也跑不掉!要是你执意逃跑,周围都是我们的牧场,你们的人到了这里经常找不到路,只会饿死累死在路上!”
风月心中安定下来,顿觉浑身酸痛,小脸苦巴巴皱成了一团。可是这异族之地,那里会有柔声细语的安慰?
便没好气:“你怎麽知道我不会骑马!”
“我们天天骑马的人,大腿上都有茧子。你浑身都是细皮嫩ròu的,连块那麽大的小茧子都没有!”他说著,伸出粗壮的手指比了比。这个动作和他的形体十分不符,看上去和一头熊做阵线活一样的效果。
风月脸一红,怒道:“你!你看我的身子……”
那蛮汉子却很是疑惑地点头道:“是啊!你摔伤了,浑身青紫,好在骨头都没断,而且也没有高热,真是大神保佑你。”
风月见他说的坦然丝毫没有猥亵之意,心中不免诧异:“我昏迷了很久吗?”
“没有。”蛮汉子说:“还不到三天!”
三天……风月有些气闷,觉得和面前这人说话十分辛苦。昏迷了三天,还不算很久?要是在宫里,别说三天,就算小晕一下下,庆泽也会把成堆的大夫吼到跟前。
一想到庆泽,心口又是一疼。
蛮汉子忽然道:“我们这里吃的用的都很差,你将就一下吧。”
风月一愣,不知道这究竟是怎麽回事。算是被他抓来的,可自己怎麽不像是个囚犯?
心中计较许多遍,问他:“你抓我来,究竟做什麽?”
蛮汉子坦然自若道:“昊王杀死我们许多勇士,我们要用你的血来为他们送葬。”
风月冷冷道:“那还何必说什麽吃的用的!早晚都是要杀我,现在何必来管我的死活?”
那蛮汉子一愣,倒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风月看他的神qíng,忽然领悟这糙原民族,虽然在松岩人眼中是剽悍凶猛残忍嗜杀,可真正面对时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缺乏心机不擅撒谎,古朴的纯真中混合著糙原般的宽阔胸怀。那足术骑兵实在是昊国边境一大祸患,庆泽常头疼不已。可这些骑兵每每是靠迅猛的短途奔袭来烧杀抢掠,从没有靠策略战术赢过分毫。他们又逐水糙而居,常令前去剿灭的部队空手而归。这次不知怎的想到要绕道去抢掠,不料半道又和昊王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