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泽心中虽伤,却始终表现淡然。回良几次暗示他应当面带戚容,都让庆泽当没听懂马虎了过去。
庆泽虽手段狠辣,却并非薄qíng之人,他与宁好也有许多美好回忆。只是如此大丧,他却平平常常,朝臣们猜度纷出,始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哪有什么,他不过是不想风月看见心里难过罢了。
待宫中丧事一过,小竹心灰意冷,带孝领着众姐妹,求庆泽送她们到边关去。
庆泽道:“边关?你们各个好武艺,本打算让你们在宫中当差的。”
小竹冷冷道:“多谢大王美意!王后魂丧边境蛮地,也没有子嗣,旧人颜已殁,新人尚得欢,这宫中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只是王后心中所念,都是大王与昊国。小竹愿与众位姐妹一起,到王后染血之地,替王后为昊国尽忠!”
她一个宫女,面对大王,说话竟是如此坦白到不留qíng,着实让庆泽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有些事qíng,是他宁愿牺牲所有也要做的。
便沉着脸说:“既然如此,本王就让你们随了心愿吧!”
一道诏书,封小竹个行营小校,准了她带着众姐妹奔赴糙原边境。
风月听说后,感叹不已,责怪庆泽不该如此薄待她们,道:“不说宫中了,就是我那月盟,安排她们做个事儿,也是很方便的啊。”
庆泽却揽着他,笑道:“她们走得远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省得将来在宫里生事。”
风月奇怪道:“她们还能生出什么事来?”
庆泽不答,抱起他放在怀里。好一阵子,才轻声说:“我若是再立后,你看如何?”
风月脸色顿时煞白,浑身凉透。
庆泽抱紧他,道:“国无王后,总是不大合礼数。就算为了昊国,也是要立的。”
风月突然挣脱他跳下地来,急急向外走去。脚步踉踉跄跄,几回都险些跌倒。
庆泽摇摇头,紧走几步去拉他。风月死命挣扎,就是不肯回去。庆泽有些急了,拦腰将他抱起,却被风月胡乱扭动中反手一掌打在脸上!
这突然一掌,打得两人都愣住了。
庆泽见风月白着一张小脸,眼泪早已流成了河,心疼不已。奔回屋里将他放在chuáng上,轻轻给他擦去泪滴。只是风月伤心之极,那眼泪如同chūn天的雨水,不停地落下。
庆泽牢牢抱着他,心疼得很却还是说:“你要体谅我,宫里没有王后容易生出事端,百姓也会对我有意见。这个王后,不管虚位也好真心也罢,总是要立的。”
风月气恼哭道:“都随你!要怎样就怎样,反正你是大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来问我gān嘛!”
庆泽喜道:“这么说,你是同意立后了?”
风月见他欣喜,心神俱碎。想自己为他,忍让了多少!知道他真心实意的对待自己,从不提他那么多妃子的事qíng,假装不去在意。知道他一心天下,总帮他出谋划策。知道他国库空虚,自己费心费力从商,所得除去成本工钱之类,还打算全部填他的国库。
可是他竟然,还要再娶?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简直要让他崩溃。
却听见庆泽说:“你既然同意了,可就不能反悔。只是这立后之事,要等王后一年丧期之后才行。到时候,你可不能害羞!”
风月只顾着伤心哭泣,只听到“一年丧期之后”。
庆泽笑起来,吻gān风月的眼泪,道:“你可知道,松岩从无男人做王后,我们的阻力不小呢,光是朝中反对的人就能把这事儿给压了!说不定,根本就没人支持我们。”
风月哭得耳朵都嗡嗡直叫,一时间也没明白过来,只是听见“男人做王后”几个字,登时怔住了。
庆泽笑道:“不哭啦?”又吻了吻,将那泪珠尽数吞下。
风月在脸上捞抹两下,难以置信地问:“你……你刚才说……”
“我的意思,就是想立你为后!”庆泽直截了当道,见风月震惊地张大了嘴,赶紧又添了一句:“你刚才已经答应了我,可不能赖帐!”
这太过荒唐,可又太让人感动。风月一下子破涕为笑,推了庆泽一掌,佯怒道:“怎么不早说!还装模作样来气我!”
庆泽嬉皮笑脸道:“我若不想个法子,你怎肯答应?总之我来想办法,你只消同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