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以命相谏,古来有之!?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风月轻轻唤了一声:“庆泽……”?
微颤清甜的声音如鸿毛掠过,却像清风chuī散庆泽已经血红的思绪。?
低头看去,只见他面色苍白,知道他定是怕极了,庆泽轻声哄道:“不怕,没人能伤害你!”?
不过一句话,祝睢等人如坠地狱!?
风月摇摇头:“他们只是提出了一种方法,你若不同意,不采纳便是,不必动气!”?
也是一句话,却将压顶黑云生生拉开一道fèng,清风明月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月将冰凉的手放在庆泽胸口,“他们说这些的时候,何尝不知道会危及生命?可他们依然敢说出来。庆泽,你应该庆幸,昊国有这样真心真意辅佐你的好男儿!”?
回良眼睛湿润了。?
祝睢等人伏在地上,心中掀起滔天巨làng。?
庆泽深深吸气,看著他还在苍白的脸,沙哑道:“月儿,难道我不明白麽!”?
一瞬间,风月突然想哭,非常想哭。眼睛顺从心意湿润起来,雾蒙蒙的有些不清楚,心中更是五味杂陈难以分说。当年的玄宗与贵妃,可曾如此?君王从不糊涂,却总因qíng所困,终於还是铸成千古憾事。?
良久,庆泽叹道:“罢了,你们也是为国事著想,本王不追究,以後休要再提!”声音猛然一沈:“谁再敢说这种话,就提著人头来说!”?
风月扑哧一声笑出来,两行眼泪随即滑下,赶紧伸手抹掉,轻声骂道:“笨蛋!提著人头还怎麽说!”?
堂下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压抑的气氛被他这轻轻一笑,竟然缓和不少。?
庆泽亲亲他,柔声道:“再等一下!”?
刚松了一口气的臣子们纷纷抖上一抖,大王……变的有点ròu麻……?
风月点点头,只听庆泽威严中略带生气道:“罢了,明日早朝再议!散了吧!回良,带著你的门生留下!”?
寝宫。?
风月歪在书房的摇椅上。深秋夜色凉如水,更何况身在北方。?
盖著雪白的狐裘大氅,忍著正在慢慢往外爬的瞌睡虫,风月努力听著他们的每一句话。庆泽看他qiáng撑著,好几次让他先去睡,他都不肯。?
慢慢的,明白了形势的危险紧张。?
领头的嵫逆是昊国势力最大的降侯,他若是作乱,那些本就蠢蠢yù动的降侯自然也想望风而动。果真如此,一场内乱眼看将至!?
庆泽其实已然想好了计策,只是不满祝睢他们竟然出那种烂主意,有意折腾折腾他们。此刻已是午夜,回良已经在一边打盹,祝睢等人也已经疲惫不堪,只有庆泽抱了风月,打qíng骂俏地闲闲吃点心……?
祝睢一脸忧国忧民焦急地分析来分析去,总是没有什麽好法子。?
风月瞧著他们著实可怜,便对庆泽道:“我困了,让他们先回去吧。”?
庆泽笑道:“不忙,今晚若是想不出好法子,明天早朝议什麽?你先去睡吧!”?
看看祝睢快成了兔子眼,风月暗笑庆泽真会假公济私,却也不想他睡得太晚,就著他的手臂蹭著哼哼:“不要嘛!一个人睡好冷的~~~”?
声音嗲得连打盹的回良都给惊醒了……?
庆泽知他心意,笑著在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风月不满意道:“不就是一个投诚的侯王嘛,有什麽了不起!你把他的土地收回来,让他做不成侯王,他还能造什麽反?”?
不料这麽轻轻一句话,引得庆泽连声叹息:“我当然想!但那嵫逆手中有兵马,硬碰硬固然能胜,却与礼法不合容易引来非议,又伤国力,目前也只能用计先稳住他。”?
风月忽然问:“倘若收回嵫逆,你打算怎麽处理那块土地?”?
庆泽笑道:“封给我的月儿做采邑可好?”?
一语既出,满室皆惊。?
唯独风月连连摇头:“有你在我还愁吃穿?你难道就没发现,之所以有叛乱,人心固然重要,制度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庆泽感兴趣地说:“哦?我的月儿又有什麽高见了?”?
那边回良已经支起了耳朵。?
风月说:“当年松岩王大封诸侯的时候,绝想不到今日会有诸侯来争他的天下吧。你若是将自己的土地依照旧制继续向下分封,与那松岩王有什麽区别?早晚有一天,小侯势力大了,会像你现在夺松岩天下一样来夺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