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yù静而风不止。
这是树的无奈。
我能如何?
子衿推门进来时,我依旧醒著。他轻轻叫了我一声,见没人应声便以为我已睡著。
唇吻下时带著浓浓的酒香。唇间额上缠绵许久他才起身,重替我掖好被子走进里间,身後留下一声悠远绵长的叹息。这声长叹仿佛已叹尽白日尘世喧嚣,只余下繁华褪尽的落寞。
叹得我思如cháo涌。
白天的话犹在耳。
“悦,你高兴我做皇帝麽?”
“嗯。”
“为什麽?你不是喜爱权势的人。”
“……如让成炫来做,他一定会为难你。”
“我不是说过吗,如真让我大皇兄将这位子夺了去,我们就隐逸山林。”
我无言相对。
睿智的眼神闪闪亮亮直看透我心,千般qíng绪却终归只化作一句话:“悦 ,你要知道,我对你的爱不是任何东西能够消减的。”
他是看穿我心底那可笑的私念了吧?
原以为只要我陪在你身边,做你一个人的悦,你便会快乐,我做错了吗?
我缓缓睁开眼来,望著chuáng顶出神。
我很想起身追到里间去问他:子衿,你为什麽叹气?
为什麽不快乐?
为什麽……
我想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已给了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
你却还在默默地等待……
而我,即使明白,也已无能为力。
子衿,你为何不让我的心安然地沈到一个人的灰暗里去。
为何还要企图用你的温柔挽留我即将死寂一片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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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突变,原只是在一时之间。
遽变来得如此突然,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但却毫无疑问地让成国朝野俱惊。
成国边关急报:戊城守将率部袭击渚国边境,现已占了两个小镇。
成国边关急报:青城守将率部袭击西茨边境,并已拨得一城。
子衿还穿著上朝回来的朝服。手撑在桌上而人斜斜地倚靠在桌边,手指揉搓著眼睛。
“现在qíng况怎样?”
“朝廷勒令息兵的八百里加急已去了六日,仍没回音。”子衿松开手指仍闭著眼自言自语,“那戊城守将杨坤为人厚实忠诚,绝不会为利所诱而背叛朝廷。青城守将冯自成虽为人bào躁些,但也绝不至於擅自出兵……这其间有什麽问题……”
我拧眉不语。心里却有如沸水开了一锅。
隐约觉得这是极大的yīn谋。却又由於事qíng来得太突然,一时找不到凭据。
但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是成国驻边将领突袭别国,甚至攻城略地!
风雨yù来。滚滚láng烟不久将弥漫在这块宁静祥和的大地上空。
不出三天,果有讯报传来。戊城之军已和渚国边境急调过来的防卫军对上火。而西茨国被占一城,国主大怒,隐有调大军反击之意。
子衿一连几天都到朝中商议国事,每每回来都已是一脸疲劳忧悒之色。
看著局势朝著完全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我也百般冥思这其中的蹊跷之处。先不说其他,单看那两个守将一先一後兵犯他国边境,侵占别国疆土,这事就很让人费解。因为这种事无论於己还是於国都没有好处。
作为边关守将,自然也不会是头脑简单不明事理的人,为何会做出这种叛国判敌无异於自杀的行为?
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人!
心有如坠入十层冰窖,霎时满身凉意渗透。
如果是他,这一切奇怪之处就不会奇怪了!
想必那戊、青二城的守将早已被制,或是已从世上消失了。
制造三国之间的兵祸,小青,你究竟要gān什麽?!!
这会让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啊!
“现在外面qíng况怎样了?”
“父皇已派了使者齎国书分往两国以解释事实真相。表示会尽快将逆臣捉拿定罪,并允诺赔偿两国所受的一切损失。”
“使者去了几天了?”
“四天,大概最迟再过六七天就该有回应了……”
说完後我们俩都静默不语。
七天後是怎样的回应?是化gān戈为玉帛,还是兵戎相见硝烟顿起?
“子衿……你们朝廷上商议时有什麽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