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你永远对我这麽宽容。
如果来世我还能在芸芸众生中与你相遇。
如果来世你还会从芸芸众生中选择爱上我。那麽,
我愿意。
“你是谁?”一身藏青劲服的高大青年冷冷看著我问道。
如果不是在这种特定的场合下,不是有过那千般纠缠,我想我一定认不出眼前之人就是多年前那跟著我围前转後的灵秀少年。
七年的时光,已将他锤炼得更加英姿挺拔超凡出众。年少时柔和温润的线条也已变得瘦削刚毅。
“你来找我老师的?”见我不答话,他表qíng已有些不耐。
这些年来我已习惯学生们叫我夫子。现在陡听到他这麽顺口地说出“老师”一词,我竟有些陌生。
虽然我早已从许然那里得知他当日和我从崖上一起跳下时头撞在池底的石头上,醒来後便记不起以前的事了。现在突然在许然的住处碰到他我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
我自出了会儿神,抬眼就见他正凝目打量著我。我一惊,忙告辞:“哦,既然许先生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我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请等一下!”
我未及停步,他已展动身形站到了我面前。
“你叫什麽名字?”
我迟疑著。一阵惊喜的呼唤声传来:“尹悦,你怎麽来了?” 许然朗笑著走过来推了推我的肩膀,转身时才发现站在暗处的人。
脸色一变,看了看我,然後对陷入沈思中的人说:“宫主,你今天怎麽来了?”
“是关於成国那十几家丝绸商铺收购的事。葛云说要找你商量一下。” 他笑了笑,凌厉的眼光却始终没离我。
“许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急於离开。身形一闪,他又拦到了我面前:“等等,你叫尹悦?”
我模糊地应了声。
他眼中疑惑顿生:“我……和你……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无名小辈一个,怎麽会与公子相识。”我连声否认,一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传来的说话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老师,‘尹悦’这名字好熟悉。我以前是不是和他认识?”
“呵呵,尹姓的人多著呢。或许以前生意jiāo往中,曾有尹姓之人,所以宫主才会觉得耳熟。”
“……可我觉得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宫主多心了,我这朋友十多年都没出过他的隐居之所。那时宫主还是只会哭的娃娃呢……”
“……可……”
……
……
我不歇步地一口气奔出几里才停下。呆呆地发了会儿愣。
忘了吗?这样应该对他对我来说应该都是最好的结局了。他再也不会痛苦。而我也会安心。
时间真是种万能的东西。能治愈人的痛苦,能淡掉人心上的创痕。
我无声无息地进到熟悉的宫殿里间。
时隔多年,房内摆设依旧没变,连chuáng的位置都似乎还是我离去时的模样。我远远看著似乎还能忆起它的柔软温馨。
而御chuáng左侧,一人对著墙上一副巨幅画像呆呆站立。
画中人一袭长衫垂地。发髻低挽。手拿书本低眉浅笑,俊眉修目,神qíng恬淡。
是我看书时的模样。
“悦,最近河东郡那边闹饥荒,朝廷早已发出救济粮,可还是有灾民闹事。有人上奏说运粮官克扣赈灾粮款,所以灾民才会不满。我接连派出了两位钦差才得以平息。哼,居然连朝廷的赈灾物资也敢私吞,那运粮使简直就是太藐视朝廷藐视国法了。”
“……还有啊,前几日我钦点的状元很不错呢,文采风流,人品也不错。我准备给他在众位大臣之女里找个好的赐婚给他呢……”
……
……
“悦,我前天又梦见你搂著我骑马的qíng景了。呵呵,你那气鼓鼓的模样好好笑……”他呵呵轻笑了几声伸手缓缓抚上画中人的白玉般的脸颊,接著将他的脸庞贴上轻轻摩娑。
“哦,对了,”突然他哈哈笑了起来,“昨天?对,就是昨天,我夜里批奏折累了,便在案上伏了会儿,梦里你竟然在吻我。我正喜不自胜时,却醒了过来,还是感觉脸上有东西在舔来舔去,睁眼一看,竟然是那只调皮猫在恶作剧。呵呵,你知道那只猫宝宝有什麽地方跟你最像吗?懒起来我叫它十多声它也一声不吭,爱理不理,一副冷淡模样,可是温柔起来,真的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