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伸手探了探我的脸,“脸也这么冷,快进屋去把火炉升起来。”
我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了。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孩,这点冷还受得了。他却不管那么多,拉着我的手就往屋里走。
边走还不停地搓着我的手。我不好拂他的意。只得任他握着。其实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冷。更何况现在……我只觉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子衿,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坐定后我问正在忙着生火炉的子衿。
“闻兰已经得手了。”子衿边忙边答道。
“难道聿庆自己不怀疑吗?而且御医也怎会也不知道?”
子衿专心致志地忙着生火,一时没回我的话。过了会儿,他把燃起的火炉搬到我前面,如释重负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生火呢,没想到这么快。”说罢将我还有些僵硬的手握住放在炉边轻轻揉了起来。
“聿庆肯定不会怀疑。因为那是他自己用的药。”他接着回答我先前的怀疑。
“自己的药?”
子衿冷冷地笑了声:“为了找到那种药我花了整整一年,又好不容易要人献给他。我就猜到他会用到。”
“什么药?”我奇怪的问。
“本来只是一种极厉害的chūn药,名为‘雨谢’,不过往里面掺几滴木犀汁后便是天下剧毒了。这种药的特别之处不在于它的剧毒,而是中了此毒之人先是如寒气侵身,略感不适,随后症状渐重,给人一种久病不起的错觉。不出三月,便会气尽而亡。毫无异状。”子衿停了停轻哼了一声,“我就料到那聿庆禽shòu一个,宠幸闻兰时一定会想到用雨谢。果然……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听得甚为心惊,竟有这种药,难怪历史上有那么多短命皇帝了。突然又想到一事,惊问:
“那闻兰不是也……”
“闻兰有先服解药。”
我默然了一会儿,问道:“子衿,你觉得你们花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尤其我心里为闻兰不值。
子衿目光闪着我以往不曾见过的寒光:“那聿庆先占我妻,然后居然还丧心病狂对我意图不轨。那日我逃回去时心里就对天发誓一定要让他遭到报应。”
“那闻兰呢?他还是一个孩子,他才十六岁。”我有些生气地质问。
“闻兰自愿救他自己的姐姐。再说,”子衿目光一转,“他们闻家弄得家破人亡有一半是聿庆造成的。他这也算是为闻家一门报仇了。闻家当年在我成国位高权重,更是一门忠烈。
却因朝中jian臣眼红,竟然串通聿庆离间我父皇和闻将军,让我父皇生疑,以致……”说道这里,子衿眼神黯然。我叹了口气,不再询问。
两人对着炉火,一时都不出声。过了会儿我抬头看看子衿,却发现他正看着我有些出神。那眼神竟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见我抬头他急急地移开视线将头低了下去。我出声叫他:
“子衿?”
“嗯?”他没抬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既然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何还留在这里。”
他这才抬起头来望我一眼,接着又低下头道:“再等会儿,你不是还有几天才能离开宫里吗?到时我们一起走。”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他竟然为了我呆在这对他来说满是危机的京城中。我心中思cháo翻涌不止。子衿子衿,我尹悦又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待我!
子衿走后,我一个人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着子衿,一会儿又想到聿华今天的话,思绪一闪又回到了以前青荷镇的悠闲时光。朦胧间,我觉得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聿华。
只见他一脸怒色,对我说道:“尹悦,你负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正要对他解释,却又突然看见一旁小青有些哀怨的眼神望着我:“老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有些愧疚地看着他。突然小青和聿华齐声怒喝一起朝我扑过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负我?”我大骇,忙闪身躲过冲出屋外。
听得外面一人叫道:“尹悦!这边!”我惶急中四顾,看见子衿正站在屋角对我招手,我急身飞奔过去,却听得身后一身惊呼,回头一看,竟是弄雪!她被聿华扣住双手,神色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