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零挑眉,有点明白老皇帝的用意了,原来他在帮自己的儿子收拢人心。而这四位王爷也确实出色,包括之后倾云对“水利”、“水患”的阐述以及瑞风的“兵法”论都得到了殿生们的认同和赞赏。说到这里,齐瑞风的表现倒是让流零吃了一惊,想不到一直以来都像个纨绔子弟的他,竟然对兵法有极为深入的研究,真是人不可貌相!
众人悄悄议论着刚才各种jīng彩的策论,都感觉自己颇受启发。而此时,已经没人再上前了。
流零偷望了皇帝一眼,发现他面色无波,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他身边的侍臣在皇帝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不多时,皇帝就开口道:“还有人上前来论题吗?”
流零低下头,暗道:这么多人,看老狐狸找谁来拿出那最后一颗金豆!
谁知皇帝的话音刚落音,还真有一人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请罪道:“在下的金豆不小心掉到地上,然后一直滚到水池里去了,请皇上赎罪!”
“恩。”皇帝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么你可看清自己的论题了?”
“没……没有。”那人紧张地回答。
流零定睛一看,此人原来就是被他偷吃了糕点、坐在末尾的那个殿生,叫什么不知道。
“那朕就告诉你,你的论题就是‘商’。”皇帝道,“只要你答好了这道题,朕就不治你的罪。”
这个世界的国家在对待商业的态度上,放任无为,不抑兼并,实行所谓“自由政策”。这样虽然经济活动激烈,但是土地迅速集中到少数大地主手中,“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qiáng者愈qiáng、弱者愈弱。同时大地主避税能力qiáng,所以国家税收也没得到增加。统治者们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却一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皇帝提出的这个论题,是目前也是长期的qiáng国富民的难题。
众人都看着这个唯唯诺诺的青年,基本上没人觉得他能答出来,只是想看他如何自圆其说,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那个殿生恭身站在那里,对周围的目光似乎毫无所觉,只听他不紧不慢道:“目前我国的经济制度太过简陋,让商人具有积聚社会财富的qiáng大力量,所以必须“重农抑商”,才能平衡商人和农民的利益。”
众人哗然,此人竟是一语惊人。
流零挑眉,对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点的青年颇感兴趣。
皇帝也来了jīng神,盲道:“你具体说说看?”
“我所说的重农抑商政策,其重要内容就是抑制土地兼并,重农者,重视实际从事生产的农民和农业,抑商者,既抑制城市商业流通,亦抑制农村土地兼并。在目前的放任政策下,富商越富,百姓却终年当牛作马,生活朝不保夕。而国家的税收也没有得到增加,这同时涉及到我国税收制度不完善的问题,在这里在下就略说一点薄见……”
随着他的论述,众人从惊讶到佩服,听到最后,已没人敢再小看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了。
流零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吃惊。在他以前生活的世界里,早有“重农抑商”的说法提出,当然,似乎“重产抑商”的提法更直观一些。像欧美国家的高额累进所得税、遗产税、赠与税,以及相应的失业救济、养老金等福利措施,客观上就是在抑制商人成长的速度,保护生产者的利益,抑制两极分化的程度,因此,实际上是“重农抑商”、“重本抑末”。
此人能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提出节制资本的想法,尽管不够完善,但确实是极富有远见和哲理的观点。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此人聪明不显,才华不露,齐国想要昌盛,他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流零喃喃道。
倾云和君熙听此评语都不约而同地看了流零一眼,让流零惊觉自己似乎多嘴了。
那边司康也是眼神炯炯,暗生要将此人纳入麾下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在那个殿生说完之后如此问道。
“在下欧阳絮。”
“好!欧阳絮,朕记住你了。”皇帝龙颜大悦地夸奖了他一阵,随后举起酒杯道,“此次的国试真是为朝廷招来了许多不可多得的人才。为此,朕敬各位一杯。”
诸人立刻还礼。一部分人心中都有些自豪,既为自己出色的表现,也为可以遇到这么多优秀的人物而自豪。其他还有很多失意的,嫉妒的,愤懑不甘的人,这些人以后恐怕是难得到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