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熙看向流零,眼神似乎在说:你要我肩负的责任是如此沉重啊!
流零则略显歉疚地回视道:成大事者,必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jīng神,请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君熙露出如同往常一般和煦的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流零也回了他一个赞赏的笑容。
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jiāo流,给了其余三人不小的误解。他们觉得流零和君熙之间似乎有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而君熙话中舍不得放弃的难道就是流零?
司康和瑞风都不由得看向倾云,只见他面色yīn郁,握住酒杯的手青经毕露,最终竟然忍不住伸手轻轻把流零往身边带了一下。动作虽小,但其他人都注意到了。
于是,其他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倾云拽住流零的手上。
君熙笑道:“倾云,我很羡慕你找到了值得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倾云没有回话,只是把手握得更紧。
司康沉默,君熙的话让他想起了流零为倾云取药回来之后的样子,心中顿时觉得有股火在燃烧,难受不已。
瑞风则神色复杂地看着流零,眼中深藏着淡淡的苦涩。
“大哥,你太单纯了。”司康突然勾唇笑道,“皇室子弟的婚姻从来不由自己做主,大哥是如此,我们也是如此。所以,即使是两qíng相悦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在一起。更何况,有些感qíng还是不容于世的。”
倾云怒视司康,虽然明知道他有意挑拨他与流零的感qíng,但他却无法反驳。
君熙和瑞风也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这才意识到身为男子的流零,根本不可能成为倾云的王妃。但要一个如此出尘的人物不计名分、不顾世俗眼光地跟了倾云,那也太委屈了。
四位王爷都看向流零,表qíng有担心的,不安的,yù言又止的,揣测探究的,却不料在此时,流零竟然笑了。
笑了?
看着不远处的崔嵬古树,流零暗笑:这些人啊,在烦恼什么呢?他就算在认清自己爱上倾云的时候,也不曾想过向他要求什么承诺和名分。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倾云相伴的时间只余下短短六年,所以他不要任何多余的因素掺入到他得之不易的爱qíng中。
流零对他们说道:“我突然想到一首qíng诗,你们要不要听?”
四人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有雅兴念诗?
也不管其他人古怪的神色,流零径自大声朗诵道: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qíng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chūn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gān,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qíng,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舒婷《致橡树》)
这是一首与古诗格调完全迥异的现代诗,感qíng直白而坦诚。初时,四位王爷都不能适应,直惊流零竟然会当众作出如此大胆的诗?但听着听着,却不由得入神了。流零的声音清脆圆润,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神态从容,一脸坦dàng。
当流零念到“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时,司康等人都听出了流零诗中隐含的深意。而当流零念到最后一节“这就是伟大的爱qíng,坚贞就在这里: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时,众人的眼中已经只容得下这个迎风而立的出沉少年了。
流零回眸笑道,“这首诗叫《致橡树》,是橡树与木棉的爱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