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困却还睡不着,血泊中的残肢比我想像的更难忘记。倒在地上的人也曾有着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过去,才一个晚上就什么都失去,只剩下空dòng的躯体。这不是像看电影,跑龙套只是突显主角的存在,也无法感触一句,权力斗争真是可怕就抛诸脑后。
原来我无法忘记。
虽然窗外朝阳渐现,但我还是冰冷。偷偷拉过方信初的手,想要偷取他的温暖好让我不再发抖,即使明知这双手是血痕的源头。
真是没用,才小他几年的我会如此软弱。如果我在这里长大,也许就能对生死再毫无所感。
突然方信初用力一拉,没作声地把我拉进他怀中。
我只能懦弱地顺从,不在乎对方是男是女是人是妖,我这刻只想贴近一个有热度的生命,好洗去记忆中冰冷的死亡,直到下一次我再张开眼睛前,静享难得的安宁。
我是在方信初怀中醒来的。找回理智之后,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怀中清醒不是最糟糕的,反正我是隐xing同xing恋。最糟糕的是,方信烈没有表qíng地像要盯穿我脑袋的模样,“呃,方二爷,早。”最近我好像老在跟他们道早午晚安…
不知到了多久的方信烈这次笑不出来,“你醒了就不要再压着大哥,起来。”
“是。”这桃花眼是不是有恋兄qíng意结?叹气,却发现方大还是搂着我不放,“那个,方大爷?”
“不要紧,你再躺一会,我也暖和一点。”老哥,这不是人能说出来的理由吧?!
方信烈铁了脸,“我去为大哥找被子。”
“不忙,小烈,你放下杂物先跟我说一下城中的qíng况。”看来方信烈才刚到达,窗外快是huáng昏,我迷迷糊糊竟也睡了整天。“有多少人随你而来?”
“我让他们打探qíng况,也不想打糙惊蛇,所以就我一人赶来。”
这不是办法,又不知那两兄弟要商量多久,要我贵妃卧chuáng地躺在方大怀中实在不成样子,至少我的脸上过不去,方二的目光也太刺眼。
思前想后,我决定豪气万丈地向漠视我的两人宣告,“我饿了。”
这次狐狸眼终于肯笑,“后面的房子有储粮,你自己打点去。”
俐落地起身,没有人再要缠着我不放了,放弃得真快呢。出去之前还是得确认一下,“我家张二爷那边还好?”
方二难得正经,“我收到消息之后有跟他说去。另外他也顺利过关。”
“阿木知道,谢过方二爷。”
搜出那些不甚好吃的gān粮,开始硬啃都没有味道的大饼,我只懂得当下位者就是要知进退,这时知道太多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预计他们已经充分jiāo流qíng报之后,我才施然回去。
可惜他们不明白我的苦心,才走近卧室就听到吵嚷之声,还是叫我听到我不想知道的对话。
方大沉厚的声音有些不奈烦,“我自然会如期跟红莲成亲,你少担心,我知道他不是毓紫!”
“你又何必自欺?”狐狸眼拔高声线,“你始于不能忘qíng,当下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眼前,你能说你不再动心?”
“毓紫之事过去经年,我早就不在意!”
“不在意?如果红莲不是毓紫胞妹,大哥你会肯答应平王婚事?!有多少次你差点把红莲错唤毓紫,他们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我会不晓得?”
“他们是否兄妹与婚事无gān!”方大像是气极,“还是说小烈连我迎娶红莲也看不过眼,也要她对你倾心倾qíng才高兴?”
“我早说当年我们年纪尚轻,不明qíng爱之事,我从来视毓紫如亲弟,更别说红莲。大哥你到底还要再说几次才甘心?”
“是你尽挑陈年旧事来惹我心烦!”
“总之此人绝不能留。”狐狸眼狠劲十足,“至少不能留在你身边。”
“你休想再次把他夺走!”
“大哥,应当在你心上之人还在王府哭问胡不归,你缘何执迷不悔?”方二像是泄气,“你不是曾说不会有负红莲?”
“我仍会守诺。”
“红莲的xing格,必不会容你二心,王府也不会许你纳男妾。”
“别说了!你莫非想要独占!”
方二冷冷地一字一句,“我方信烈此生永不成婚,如有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