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伯赏闻玗和连庭秋还诧异地发现,眼前的隽遥已经脱去了当日在山庄内淡漠寡yù的表象。在他的眉宇间似乎多了些能令人觉得温暖的神qíng。就像是经历了一次蜕变,让他整个人多了分称得上是“人气”的东西。
闻得隽遥那种类似于熟人间的客套话,伯赏闻玗一双凤目中满含着怒火,用两道比“灵犀剑”更加锋利的目光瞪着对方,并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将左手中的头颅抛了过去。那带血的头颅在空中化出了一道弧线,溅落的血珠滴在石板道上,形成了一条暗红色的轨迹。
等那头颅跌落到地上后又滚了几滚,一直滚到了葛依的脚边,这才停了下来。隽遥垂眸一扫,那头颅正是属于“鸿正教”另一个长老庞旋的。看来外院的那些教众八成已是全军覆没了。
葛依原本被隽遥的冷嘲热讽刺得一时失了神,等到有东西撞了他的脚时,他这才下意识地低头去瞧。待他认清那个血ròu模糊的人头后,葛依顿时嘶声力竭地大吼了一记:“老庞!”同时双膝一屈,跪倒于地,将庞旋的头颅抱到了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隽遥看了眼葛依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慢慢向着伯赏闻玗的方向走去。而伯赏闻玗和连庭秋见对方有了动静,也举步走向了隽遥。所不同的是,“风衍山庄”的数十名弟子是随着伯赏闻玗一起行动的,而隽遥这边却只有他一个人走了出来。
等到双方间的距离还有几步之遥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伯赏闻玗望着面色如常的隽遥,不知怎的,竟冒出了一种势不如人的感觉。对自己此刻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伯赏闻玗的心中不免有些暗暗吃惊,却又找不出会有如此感觉的缘由来,所以他稳了稳心神道:“他在哪里?”
隽遥冷冷地看着伯赏闻玗的身后,聚集起了越来越多“风衍山庄”的弟子,他的心里非但没有恐慌,反而是平静无波。其实,隽遥早就想要摆脱这个教主的身份了,但是碍于教中仍有不少像葛依和庞旋这样的“复国派”,隽遥便打算等到自己能够完全掌控大局,没人再敢出面阻挠自己之后才抽身而退。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天来得比隽遥设想中的要突然。今天“风衍山庄”的围攻算是将整个“鸿正教”连根拔起,也让他这个教主名存实亡。隽遥知道,关于“鸿正教”的一切将会在今日作个彻底的了断。
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尽量保住自己的xing命。因为他还要用剩下的日子去求得燕惜羽的原谅,伴着那人度过余生。一想到自己能够带着燕惜羽早些离开这里,隽遥的心qíng竟是qíng不自禁地好了许多。
所以当他听见伯赏闻玗的话后,脸上露出了轻微的笑意:“伯赏庄主,‘黑麒麟’在我书房左墙第二个书架后面的暗格里。从我拿到那东西起,我就没想过要打开它,所以伯赏庄主大可放心,至今还没有人见过那张藏宝图。”
虽然两方人马间的距离不算太近,但伯赏闻玗和连庭秋仍是看见了隽遥嘴边那一抹淡淡的浅笑。两人对于隽遥在这种敌qiáng我弱的qíng况下还能笑得出来的态度感到古怪不已。那抹笑容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更像是在炫耀着什么,心细如发的连庭秋渐渐在心中升腾起了一种奇特的慌乱。
伯赏闻玗对于隽遥的笑容也是心存不满,他再度狠狠瞪了一眼隽遥,道:“隽遥,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黑麒麟’,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哼!”这一回,隽遥冷笑了一声道,“伯赏闻玗,既然你想把事qíng挑开了说,那我也不会藏着噎着。是,阿羽是住在我这里,但是你休想把他带走。我不妨告诉你实qíng,也好让你死了那份心。阿羽已经和我在一起了,所以他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此言一出,伯赏闻玗和连庭秋全都变了脸色。他们不敢相信,不过短短三个月的功夫,事qíng竟会发展到了这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伯赏闻玗跨上一步道:“隽遥,你以为我是第一天出来跑江湖吗?倘若惜羽真是如你说言,如此轻易就会爱上一个人,那么他也就不是我所认识的燕惜羽了。你这谎话拿来哄骗小孩子都还差了些。”
“伯赏闻玗,不要把自己说得好像是这世上唯一认识阿羽的人。如果你真是彻彻底底了解阿羽的为人,那为什么当初会把他看成了杀人盗宝的凶手,将其打入大牢,累得他双手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