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行本以为以伯赏闻玗的江湖地位,会因为被人说中此事而恼羞成怒,不料对方却是连眼神都没有闪一下就直接问道:“贺楼主,你今天约在下来,难道就是为了观景聊天的吗?”
“伯赏闻玗,你我之间有着什么样的‘jiāoqíng’你也是心知肚明的。我想,就算我说‘是’,怕是你也不会相信。既如此,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现在燕惜羽的人在我的手上,但是他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决定权却是在你的手上。”
“说实话,我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所以呐,只要伯赏庄主愿意jiāo出那把‘灵犀剑’,然后自废武功,那我就把人还给你。不然……”
贺无行边说边向身边那名男子打了个眼色。那男子见到后立刻弯下腰去,抓住了燕惜羽的衣襟,将他的上身拽离了地面,然后另一手上三指成爪,用力地扣在了燕惜羽的咽喉处。
尔后就听贺无行接着道:“蜉蝣的功力虽不如伯赏庄主的高深,但是想要徒手拧断一人的脖子还是可以做到的。伯赏庄主若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当场试试。”
在来鹰山的路上伯赏闻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今天会落得个粉身碎骨,也要确保燕惜羽的安全。所以当他看见蜉蝣的指尖已经深深陷入了燕惜羽皮ròu中时,额上的青筋便不由自主地粗了起来。
忍住心头那些会致命的急躁,伯赏闻玗声音平静地问道:“贺无行,我都还没确定,这人究竟是真的燕惜羽,还是你找人易的容?他现在究竟是昏迷不醒,还是已经命丧huáng泉?你就急着想要我就范,那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呵呵,伯赏闻玗,我知道你不是个容易诓骗的主儿,所以我也不会那些个西贝货来耍你。你不就是想确认此人的真伪吗?我就依了你。蜉蝣!”
话音刚落,蜉蝣便在燕惜羽的背后轻轻拍了一掌,将一小股子内力输进了燕惜羽的体内,刺激了一下他的心脉。不一会儿,燕惜羽果然从昏迷中幽幽地苏醒过来。
茫然地睁开双眸,燕惜羽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物,马上就感觉到了喉部的压迫和左臂传来的阵阵涨痛。昨晚用刑至一半的时候,因为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燕惜羽便陷入了昏迷中。可一旦当他恢复了知觉,那些痛意便又一次如cháo汐一般汹涌而至。
与此同时,也许是因为刚刚转醒,意志力比较薄弱的关系,燕惜羽没能来得及控制住自己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低沉的呻吟从破裂的双唇中断续地溢出。但那样轻微的闷哼却是重重地打在了伯赏闻玗的心上。
“惜羽,你怎么样了?”闻得燕惜羽饱含痛苦的声音,伯赏闻玗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qíng绪,说话的语调中不免带出了一丝的慌乱。
听见熟悉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在耳畔响起,燕惜羽不敢置信地惊颤了一下。旋即他拼命忽略掉体内的痛感,瞪大了眼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一名身量高挑的男子满身的尘土,手持宝剑,站在了初升的旭日中。青玉色的衣摆在风中随意飞舞。刺目的光芒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片亮色,照得燕惜羽有些睁不开眼睛。见燕惜羽苏醒了过来,伯赏闻玗激动地响起跨出了半步,正好将太阳挡在了自己的脑后,淡金huáng的光辉衬得他犹如天神下凡,庄严地让人感到难以侵犯。
“庄主?!”e
因为喉部被蜉蝣掐着,燕惜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压抑和粗哑。不过这一刻却是伯赏闻玗心心念念了一千多个时辰,终得期盼成真的瞬间。所以伯赏闻玗的衣袖剧烈地抖了几下,空着的右手也是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握紧。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不觉手心中泌出了细汗。等他想要再度qiángbī自己挪移开视线,却已是不能。
直到风中又再度传来贺无行恼人的声音,伯赏闻玗这才回过神来开始考虑那两个条件。望着神qíng委顿的燕惜羽,伯赏闻玗不由陷入了天人jiāo战之中。
要伯赏闻玗废了自己武功并不难。在他看来,只要能换回燕惜羽,就算是搭上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可是这“灵犀剑”却是当年元帝赏赐给伯赏景甯的。此剑不光是伯赏家的祖传宝物,更是代表着“风衍山庄”庄主在江湖上的地位。
贺无行想要此剑,无非就是想要搓搓伯赏闻玗的锐气,好让“风衍山庄”威名扫地。为了燕惜羽,伯赏闻玗自认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但作为一庄之主,他却不能让“风衍山庄”所有的弟子在江湖上都抬不起头来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