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羽,你指的什么事?”连庭秋小心翼翼地明知故问。
“他说你喜欢我,可是真的?”虽然这是问句,可燕惜羽的心里已经信了九分。毕竟,这世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人呵护得无微不至的?他和连庭秋可以算是萍水相逢,若不是这样的原因,连庭秋的殷勤就未免显得居心叵测。
只是,燕惜羽仍期望连庭秋能否认这件事。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接受一份新感qíng的勇气。对燕惜羽而言,虽然他可以忍着不再去想那一次的背叛,但是心里的伤痕却没有因此磨灭。曾听人说过,想要治愈感qíng创口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另一段感qíng来疗伤。可燕惜羽总觉得这种做法太不负责任。不光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
所以,如果连庭秋敢承认这些话,那燕惜羽相信自己一定会比鸵鸟更加懦弱。不光将头埋到沙子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还会逃离“风衍山庄”,隐姓埋名,避世绝迹。如果qíng势真是bī他至此,那到头来,注定受伤的那人定是连庭秋。这也是燕惜羽最不想看见的结局。
所以燕惜羽带着哀求的目光看着连庭秋,哀求他即刻否认,哀求他不要破坏两人现在平静的关系。只要他说个“不”字,哪怕听上去有多么得不和qíng理,燕惜羽也愿意自欺欺人。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燕惜羽的心声,连庭秋伸手替他捋了捋散发,轻叹一声道:“惜羽,他说得都是些无稽之谈。我对你,不是他想的那样。你切莫因为那些无根的谣言而疏离于我。”
刹那间,庆幸的火苗在燕惜羽的心中升腾,他从没有想现在这样确信神明的存在。只是,人心总是贪婪的。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燕惜羽更渴望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连总管,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一个多月来对惜羽甚厚?”
“你真的想知道?”连庭秋觉得今天若是不告诉燕惜羽实qíng,那他十之八九会顾忌别人的眼光,而躲避自己。燕惜羽好容易才和自己亲近了些,倘若就此打回原形,那可真是太不值了。
“嗯!我想,我应该有这个权利!”燕惜羽对于即将听到的事qíng表示着极qiáng的求知yù。
“那好吧,我们去安静点的房间说!”连庭秋拉着燕惜羽,向一间空的客房走去。
还坐在书房地上的杨千维见到连庭秋要离开,不觉慌了神地大声说道:“连大哥,你别走。你别丢下我不管,连大哥!”
听见杨千维的竭力呼唤,连庭秋还当真停下了脚步来。可是没等笑意在杨千维的唇边展开,连庭秋比腊月寒雪更加刺骨的语气便将他所有的表qíng都凝结成冰:“闻玗,你是庄主,对于残害自家弟兄,还想要嫁货给他人的行为,该如何处置,你一定比我清楚。”
伯赏闻玗看了看面无人色的杨千维道:“你去吧,这里我一定会按庄规处理的。”
得到伯赏闻玗的承诺,连庭秋便带着燕惜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哪怕杨千维的声音再凄惨,哀求再揪心,也激不起连庭秋一丝的怜悯。在他看来,没有东西可以比燕惜羽的安全更为重要。他决不会将一个隐患留在山庄,留在惜羽的身边。
25 轻舟向西水向东
连庭秋带着燕惜羽进了一间没人住的空厢房,然后转身紧闭上了房门。燕惜羽也不急于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连庭秋走到自己面前,然后紧紧抿了抿嘴唇,又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幽幽开口道:“惜羽,我知道今天若是我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一定不会再信我,所以我会把全部的事实和盘托出。”
连庭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燕惜羽。峰眉,亮眸,挺鼻,柔唇,清秀的五官上还带着些许儿时的痕迹。他难得如此极近地观察燕惜羽,竟不免有些收不回自己的眼光。此时的连庭秋既希望在他说出身世后,燕惜羽能认回他这个哥哥;又害怕弟弟知道家里的惨剧后,脸上将露出痛苦的神色,同时还会被仇恨困住一贯善良的温qíng。
“惜羽,我之所以会对你比旁人好些,是因为,你是我失散已久的弟弟。”连庭秋缓缓道出了隐藏于内心二十年之久的往事。然后便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燕惜羽。果不其然,燕惜羽听完诉说,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诧。
“你,你是说,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燕惜羽想过千万种的可能,但真是没有估计到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只是,燕惜羽知道,就算连庭秋没有认错人,他口中的那个范东霖也早已命丧huáng泉。而自己,只不过是个霸据着这个身体的赝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