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他推开门,抬腿便要走出去。
我忙赶了一句,“有机会的话见到沈缘,请帮忙转告一下。”
他冷哼一声,也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只是在之后的某个夜晚,派人送了件东西过来。
狭长的盒子,打开一看,却是那把吉他。
一时间极为欣喜。
旁边只有小侍童一个人,现在叫做岫儿了。他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东西,“公子,这是什么?”
“唔,一种乐器,”我抚摸着琴弦,久违了的触感,“以后闲下来可以教教你,声音很好听的。”
岫儿疑惑地说,“不记得公子懂得音律啊,况且还是这么古怪的乐器。”
我一笑,“是啊,不过音乐是凭感觉的,不懂也没什么关系。”
调了调音,流畅的乐符从指尖泄出,毕竟是陪伴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东西,说忘也不是那么容易忘的。
但是心中有隐忧,几天前的qíng形总是时不时地蹦出来,地面凌乱jiāo错的衣物,那一角鲜红。他总是嬉笑怒骂放làng形骇,看似不在意,其实心里比谁都要痛的吧?
“公子?”见我又开始神游,岫儿有些担心地唤着。
“哦,没事了。”我看着这琴,自己的兴致也减了几分,“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什么?”他尚未反应过来。
“琴啊。”我指指吉他,颇为得意。“你可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呢。”
岫儿愣了一下,这叫什么怪话?而且说风就是雨的,以前最多是脾气坏了些,回来后温吞了许多,却越来越来难以捉摸了。
“好啦,开始了。”我摆好姿势,“看好了,吉他是这么抱着的。”
他点点头,空手做着同样的动作。
真是可爱的小孩。
“给,自己试试。”我递给他。
“真的可以么?”他有些迟疑,大约觉得不合规矩,却还是难掩眼神中的希翼。
我微笑着点头。这边的等级制度还真是森严,觉得自己就算三重大山压迫下的最底层人民了,竟还有人畏惧着我。
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当然是真的。”我把吉他放在他怀里,从背后握住他的手,先教了几个基础的音阶。
他不时回头看我,仿佛在询问。
我微笑着肯定。
气氛很温馨。
然后听到一声断呵,“你们……”
我回头看去,笑容尚未收回,看到来人后便直接僵在了脸上。我心道一声完了,拉着岫儿,一同跪倒在地。
“参见王爷。”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教我如何解释?
“尘儿,”白清远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却是我此时最不想面对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去听小刀刮玻璃的声音。“我道回来这几天怎么老实起来了,原来竟给自己找了个玩物。你以为这府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等肮脏之事?”
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抬头看他一眼,这里是七王府我当然知道,那怎么样呢?怕也只有那门前的石狮子是gān净的吧?可是王爷你呢?找这么多人放在府里,不就为了那肮脏之事?用过了就扔在一边,你管过你后宫里那些人的死活吗?
到这份上,也不管不了得不得罪他了,我清了下嗓子,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跟岫儿清清白白,不过是教他弹首曲子罢了,信不信由你。我本是戴罪之身,怎么处罚悉听尊便,与岫儿无关。”
“是吗?”
岫儿在一旁吓得不轻,却还是哆哆嗦嗦地爬上前来,“王爷息怒,公子他脑袋坏掉了,说的都是胡话,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脑袋坏了么?”他俯身用手捏住我的下巴,用力抬了起来。
我只觉脸上的骨骼都要碎了,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眼睛,仿佛波涛暗涌的海底。反正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了,况且这七王爷从一开始对我就腻了,孤独秋他动不得都给折腾成那样,而我又算哪根葱呢?
“这样倒才觉得正常,”他竟然笑了笑,“以为转xing了呢,尘儿,你对本王,是不是还有怨恨呢?”
伴随着他手的使力,疼痛又重了些,我咬牙道,“尘儿不敢。”
他定定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这xing子,倒真是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