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转身迎着棕熊跑去。
近在咫尺,它却因我反常的举动停顿了片刻。
我擦着它过去,用尽所能地往前跑着。多跑一步,生命就延续一步,萧夜阑就少一步的威胁,假如有听到的人也就多一步救援的时机。
后面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了。
周围是熟悉的景色,救下萧夜阑的那一幕历历在目,现在就等着别人来救我了。不对,还是不要让他追上来救我的好。
许是天不绝我,忽然前方一匹天青色军马映入眼帘,正是临行时所见萧夜阑所带。方才形势混乱以为马丢了,他只说老马识途会自己回去,却不想在此刻帮了我大忙。
纵身一跃跳到马背上,原来qíng急之下人的潜力还是很可观的。我紧紧抱着马脖子,它本是迎面而来,被我这样一惊正要抗议,却也发觉了前方愤怒的棕熊。顾不得甩开我,便跳转头慌忙逃去。
距离又拉开了些。
我长舒一口气,应该是死不了吧?就说我命大,上次阎王都没收……
两旁森森林立的树丛呼啸而过,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后面的棕熊紧追不舍,又大意不得,向着远离营地的方向越来越远,我却丝毫没有办法。
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在前边晃动,心里不觉有些发毛,是人是鬼?转念一想是鬼也没什么所谓,与我算同类了怎么说该留点qíng面不是?
转瞬间马已来到近前,定睛一看,不由一愣。
对面那人看到我时也是一愣,再往后看去换上一副且惊且惧的表qíng,甚至还有一丝怨恨,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人的行为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条件反she,所以眼前的人出现在这里本就值得怀疑,但是我在明知道后面疯熊会要人命的qíng况下,还是只能不假思索地伸手拉他上马。
“为什么要救我?”背后那人不稳的声音,多了几分yīn沉。
“哪有那么多废话?”活得了活不了还指不定呢。
“你……”他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孔雀,”我慌乱间尽量清晰地说道,企图让他听得明白,“会不会武功?”
他意识到我是在跟他说话,也只能跟他说话,才轻声道,“不会。”
“那你会什么?”棕熊受了伤,这匹马载着两个人体力有限,不能看天意如何,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用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
“什么药?”我似乎看到一丝希望。
“现在只有让它更兴奋的。”他肯定地回答。
我沉声怒道,“就知道这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他苦笑,“这次,应该对你说谢谢的。”
“谢个屁啊,”我痛骂出声,老子不装了,都快死了还装什么装!“下辈子你就等着做牛做马吧,亏欠别人的叫你十倍还回来。好端端的做什么不好,在这里装神弄鬼害人害己……”
声音嘎然而止,身下的马也急速停住步伐。
眼前一个冰雪覆盖的悬崖,再走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回身看去,棕熊依旧保持着和我们不远不近的距离,现在一点点靠近,一点点摇晃,我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这一刻,呼吸竟也忘记了,眼睁睁看它就要扑向我们,却终于支持不住,缓缓地向一旁倒了下去,平静地如同一片落叶。
“得救了!”那人不禁大声呼喊,对着我的面孔有着难得真诚的笑意。
下一秒钟,惊天动地的响声已经在脚下炸开,柳临江你这个白痴,不知道这么大声音会引起雪崩么?
劫后
脸上手上有冰雪的触感,然后是四周满目白色,泛滥的让人无名发慌。
我开始努力扒拉眼前的积雪,似乎被埋了呢,竟然还可以呼吸,幸好雪里面还有空隙。这样也可以说明,埋得还不够深吧。
从未曾像现在这样讨厌过白色,也不知萧夜阑回去了没有。找不到我就该走了,最多不过一声叹息而已。多可笑,一个人的xing命,只能换来一声叹息。
可我竟没有觉得特别的不值。
也许是有些倦了?在别人的故事里,活着自己的人生,也很无趣吧。
遇到的所有人,一个个争权夺利,费尽心机,这样有意思么?但是萧夜阑是不同的,他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值得关注的事qíng。挣扎地坚持着,犹如冬日里最后一片雪花。所以不忍心看它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