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来,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我叹了口气,道,“其实至今我都不明白,依我的身份,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这样纠缠不休的利用。”
“你不知道么?”他笑了笑,却死活不肯作答。只是说,“不知道也罢,否则你会更失望的。不管你这次要做什么,事先打算退路的好。”
献策
见到白清远的时候天色已近huáng昏了,等待的时候,竟在伏桌上晕晕沉沉睡了过去。依稀做了很多个梦,依稀记得许久之前的某个阳光明媚下午,也是同样的伏在课桌上睡着,然后被某人不留qíng面地踢醒。那时可以什么都不去想,肆意挥霍着自己的年轻。居然会梦到他,以为早已经遗忘了,在这个陌生得似乎永远无法融入的世界。
爱上一个人,也许不只一辈子的时间。比天涯海角更遥远的距离,比一生一世更久的时间,记忆一点没有褪色,却变成了一种隐秘的痛,绵绵密密,无处可逃。
醒来的时候眼角湿润心中刺痛,有些事qíng,早早就深刻在了灵魂里。刻意地去忽略,也许没有任何价值。但是直到此时此刻,我依旧努力着。面对任何一个人,取暖也好受伤也好,明知道被利用还想要去证明什么。如果可以做到心甘qíng愿,至少能说明自己的感qíng并没有残缺到无法拼凑的程度。可是现在,我发现一切只是徒劳。死心塌地也许也是种幸福,可惜,我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对上他的眼神时,自己的目光还是混乱的。
“大胆!”一旁内侍低声喝道。等待国主召见的时候径自睡了过去,本该是大不敬的罪名。
白清远示意他退下,再看我时,微笑之余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才发觉,这个眼神与他的父亲是多么相似。
“参见国主。”我起身跪了下去。低头,挡住cháo湿尚未散去的眼睛。
他只走到我跟前,没有任何回答,却一把扯住我的肩膀,稍用力便带进他的怀里。
“国主?”我的声音冷冷的,只用温度,已足以推开这个人。纵使他千算万算,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只怕自己都没有想到吧。
他愣了一下,疑惑甚至有些恼怒地看着我。
“微臣这次回来,是有正事相告。”我推后一步,低眉敛目,恭顺地说。
他立时还回了镇定自若,淡淡道,“说吧。”
“早上在街上,听到范城将军的消息。”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怎么?”他冷笑一声,“他在军中怎么对你的,莫非还记着仇?”
“原来国主都知道的。”我低声叹息。
“自作主张,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他忽然又握住我的手腕,这一次硬生生摔倒在旁边桌上,我依旧低头不看他。
“这是要你记得,以后不要妄想在我眼皮底下耍什么花样。”他掰着我的下颌,大力扭转到可以对视的位置,不带丝毫怜惜。
我尽力保持微笑,“微臣谨记在心。”
他看着我,却叹了口气。
我心底似乎被触动了一下,继而飞快地消逝不见,原因再也捕捉不到。
“那么你以后老老实实在后宫待着,改天再给挂个内侍的头衔就是了。”他没有放开我,径自说道,“你是聪明人,知道这官职品衔,也不过都是虚名罢了。”
我犹豫片刻,道,“那国主觉得什么不是虚名?”
“你想要什么?”他凑近一步,神色中有纵容也有不屑。
我笑了笑,“不是我,而是国主。这样说,不是虚名的军权,国主手里掌握了多少呢?”
“你……”他目光中带着诧异,瞬间冷了下去。
果然,王位才是第一的。
我暗自笑了笑,低声道,“十三王爷手中的兵权,现在不好收也不能收,毕竟这么多年的统帅不是白做的,即便收回来那些将士也难保没有谋逆之心。所以,只能从范城下手。”
“范城都反了,你还指着他jiāo兵权?”虽然是疑问,语气却明显凝重了许多,并无半分以往狎玩的态度。作为王者,谋略与胸怀缺一不可。不可否认,这个人似乎天生是适合这个位置的。
我静静地说,“十三王爷手中是禁军,直接听从他指挥,所以不好调动。但是范城带兵一直是戍守边关,对于他手下的将士,朝廷的影响力要大许多。而且微臣随行数日,以为其军中防卫并不是无懈可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