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只狐狸,我只觉得气闷,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径自走了出去。夜风扑面而来,寒气bī人。我不禁收紧了衣领。
“放心,会保证他的安全的。”萧夜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其实你也知道,打不起来是最好的结果对不对?不然范城,白清流,独孤秋,甚至两国王室,混战一团或者各自相持,受苦的却是天下万民。”
我明白这道理,所以才无言以对。抬头斜眼瞟他一下,起因还不是你?
他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只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被送来做质子?”
听说是内乱……
“听过那寒暖玉的传说?”他轻声问着,与我一同看向夜空。
我点点头,“据说是作兵符用的。”
“因为知其贵重,后人才赋予了其他的涵义,其实原本是只一个预言。”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合二为一,则一统天下。”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qíng。一块玉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不屑一顾,就算把它拼起来,还能显示什么神迹不成?
“我十岁那年,由此无意玩耍中,竟奇迹般将两半玉合在一起,晶莹剔透找不出半点裂痕。”他眯起眼睛,似在回忆般说道,“后来堂兄夺得王位,担心这个预言不利于他,便挥剑劈开玉石。正当萧白两国因边界冲突有所争议,他将我送来这里换了点好处,其实也是希望借白国之手除掉我。”
“却不料白清远有意相护?”我说的隐晦,只怕他听了难受。
他只冷笑,“他看我的第一眼是有迷惑,而当时我为自保也确有此意。但白清远的最终目的,不过也只在天下罢了。或者说,他比堂兄更有野心。”
“让你为他拼合那两半玉?”我惊讶道,接着不由感叹,“殊不知,现在连自己的王位都保不住。”
“虽然艰难,他却是天生的君主,”他有些感概,转而对我说道,“你在帮他。”
下定义一般的语气,感觉怪怪的。我摇头笑笑,“我谁也不帮。”眼前又是一阵发黑,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完全丧失意识之前似乎落入一个怀抱,恍惚中听到有人说,“但是我会帮你的,以后……”
身份
这段时间心力都有些透支,接二连三的意外,以为自己要再次蒙主召唤了。我躺在软软的chuáng榻上,仔细回忆着自己走出的每一步。
“你终于醒了。”陪在身边的,是沈缘。
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不希望看到这个人。也许因为他内在的城府和外在的温雅差别太大,想想就觉得有些畏惧。
“派人送若紫去了,大概两天内能得到消息,”他先作解释,仿佛生怕我怪罪似的。
我笑了笑,其实原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他叹了口气,“如果能得到白国的支持,世子回去便有了保证,对我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么多年的努力也终究没有白费。你知道,很多事qíng是无法选择的。”
我依旧无言以对。就像有的人,终究要被当作垫脚石踩下去的,大局当前,再顾不得谈损失。
“笑非,我从来不会轻易许诺什么,但是说过带你走,就一定会的。”他声音淡淡的,却是说不出的郑重,“可是你和世子,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这里我才真正惊了,起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目光突然暗淡下去,“世子是一定要做国主的,你们又能有什么将来呢?”
我冷笑,“他做不做国主,和我有什么关系?”
“笑非也开始愤世嫉俗起来了呢,”沈缘却也跟着笑起来,“这样可不好。”
“那么怎么样才算好,”我以同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乖乖做一枚棋子,才是最好的吧?”
他轻叹一声,“我从来没觉得你这枚棋子好用过。”
这样反而坦诚,总不似他已开始时那样单纯无害的样子,仿佛很轻易地信任过的。我看向他,“你当真要带我走?”
他颔首。
“去哪里?”
“萧国啊,”他微笑着,“你原本不就是想四处游历来的?大隐隐于市,笑非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