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领命,他抬手示意安静,又道,“即刻起班师回朝,论功行赏。”
一时间军中qíng绪高昂。此次带出来的原本为沈家暗下配置的兵力,此刻多数信服于新主,大局早已注定。
忽然有人上来禀报,我与他离的很紧,所以可以听到。那人说,“白国遣使来贺,人已到了,安排在驿馆里。”
“很好,”他回头看了看我们,“走吧。”
沈缘自嘲般笑了笑,跟了上去。我与苏倚楼走在后面,这时候才意识到,方才他握紧我的手,竟是一直没有松开。
来使
我自然不便回宫,在驿站歇了一晚,准备会会那白国来使。
泡了很久的澡,洗尽连日来的风尘,满身的疲惫却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我坐在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等长发风gān。
苏倚楼走进来,叫我猜猜来的那人是谁。
虽然在白国朝廷混了几天,那些官员私底下的事qíng也大致了解了七七八八,我却真猜不出白清远会派谁出使。有些头痛,不自觉撑起手臂,手指按住太阳xué轻轻揉着。
苏倚楼绕到身后,伸手环住我,“我只是随便说说,想着累就不要想了。反正你以后就留在这里,无需再耗费那些心思。”
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对上一双明媚的眼。
“那时不见了你,以为你真的走了。”
“我却是真想走的,”我苦笑道,“可惜没那种命,还是被人逮到,又掉到这是非圈子里。”
“笑非一向通透,这回怎的却想不开了?”
“怎么?”
“萧夜阑能杀一个独孤秋,就不能对付沈缘?那人看上去温雅淡然,xing子却像极了当年的老国主。从政的人,是不需要感qíng的。”
“可是他也明白,我并不懂什么预言。”
他轻笑道,“笑非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他就当真信了那预言?”
我一怔,突然有些了然。这不过是萧夜阑为了留下我找到的理由,借此王室血脉也堵了众人的口。“难道,他是让我牵制沈缘?”这未免太看得起我。
“不然,他为你花费这么大力气做什么?”苏倚楼低声道,“你虽不在,明眼人怎会看不出来?”
“你是说沈缘?”
他却笑了起来,“很有趣不是,那人始终是谁也不信的,沈缘……”
“沈缘一定很难过。”我默然道。
“他又岂是省油的灯?我还真想看看能忍耐到什么时候,”他冷笑着。
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又听到他说,“不过他不会动你。”
“为什么?”现在不动,将来迟早是政敌。
“你对他来说,始终是不同的呢。”他还是笑着,我却隐隐品出一点苦。
不禁莞尔,一时兴起凑上前去咬了咬他的唇,“却不知想不开的是谁。来日方长,你还真想算得出以后的事qíng?”
“是,”他有片刻的愕然,继而换上一种玩味的表qíng,“笑非教训的是,是我庸人自扰了。那么,笑非以为应该如何呢?”
避开他眼中的调笑,知道是自己点的火,却还是有几分慌。
上一次,实在是很尴尬的场合。
这一次,我还能否给自己希望?
他低头,chuī熄了烛台上的火苗。
次日清晨,早早来到朝堂。
萧夜阑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宣旨请来使上殿。
走进那人一袭绯色长袍,腰佩束剑,已是正四品武官的装扮。细看来眉目清明,神色间透着一股英气,竟是见过的。
“季然见过国主。”行过礼,站直了身子。这才发现他身后随从中一位白衣少年似曾相识,不经意对上目光,换来一丝浅笑。不是若紫又能是谁?
“赐座。”萧夜阑微笑着吩咐,“早听说季将军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
“不敢。说起仪表,萧国主才是人中龙凤。我家国主也深表仰慕,特令季然前来送上一份贺礼。”季然答道,他家老头子便是个八面玲珑的主,耳濡目染,此类外jiāo辞令怕早已烂熟于心了。
“贺礼?”萧夜阑不由也有些诧异,仔细看着他?
我暗下已有几分明了,见一只红漆盒子捧了上来,打开,中间那物什通体晶莹,气息清冷,发出的光泽却温润如月,与自己贴身藏着那块无甚差异。心下一动,那人终究是守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