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味了片刻,才很认真地说道,“幸好笑非没有出世的意愿。”
我一笑,“若有的话,或许就看不清局势了。况且,萧夜阑也留不得我。”
“你当真一点不动心?那人……”
“他有他的天下,我有我的自由。”玩笑般说出这样的话,其中的认真自己也不知放了几分。只不过,终不是同路,多想无异吧。
“沈缘曾对我说,你比谁都心软,也比谁都心冷,”他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世人皆无法掌控感qíng,可你硬是不同。”
“哦?”我戏谑地看他一眼。
“当日听你泣不成声,我竟有些恍惚,林笑非何时又能失态至此?”他走在我身旁,此时侧脸偏向我,步伐却是出奇的一致。
“真真假假,我自己也辨不清楚了。”我径自回想着,还是觉得有些侥幸。“开始以为你真中了暗器,完全呆住了。过后握你的手时感觉到暗示,又担心被人察觉。索xing当真了似的抱着你不放,沈缘查了查地上散落的暗器,却没有查到你身上来。”
“他那样的人,也有疏漏的时候?”
“你是闭着眼看不到,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显然一开始为萧夜阑分寸已乱了几分,又见你以身救主其实还是为了他,当时神色隐痛完全失了镇定。不然,依他的jīng明谨慎,你我恐怕也出不了萧国。”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笑意盈盈,“难道笑非在担心我反悔吗?当时你抱了堆衣服去烧,那面具做得连管家都骗了去。我再出现在萧国,别人也只当鬼魂了。”
心下惭愧,我却连退路都没有留给他。又一想,我便是他的退路了,再说什么反而显得矫qíng。于是握紧了那只手,“却没有想到,你会当真愿意和我走。”
“怎么,不相信我会喜欢你吗?”
心底一颤,眼眶有些湿,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
远处耕田上隐约有人,走过去见一位农夫坐在田埂上。黝黑的脸上还淌着汗,应是在辛勤耕作之余略作歇息,手中挥着把大蒲扇。
我弯下腰,边行礼边问,“大叔,请问这是哪里啊?”
那人抬头看了看我们,“两位从水路过来的吧?”
“是啊,昨夜睡时不留心,一早起来才发现不知漂到了哪里,还望大叔给指指路。”我心qíng大好,笑容也更亲切了几分。
“这里是白国,我们这里叫作柳家镇,小兄弟你别看没什么人知道,可出过不少人物。”老大爷憨厚地笑道,“京里有个做大官的,家里三代状元啊,祖籍就在我们这里的。这两天回乡祭祖,你们来得巧,正好能看到呢。”
我与苏倚楼对视一眼,可别碰上什么麻烦的好。
正跟老大爷套着近乎,忽然远处锣鼓喧天,竟是往这边来的。放眼四周都是田地,狂奔出逃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于是拉了苏倚楼,随那老大爷向聚来的人堆里凑过去。
“新科状元真是仪表堂堂,一看就是个斯文人呢。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福分,能嫁到状元府里当夫人。”
身旁人们窃窃私语着,我不禁也有几分好奇。伸着脖子看去,只见众人簇拥着一匹白马招摇而过,马头系红绸,马上之人也一身艳红,极喜庆的颜色。
“柳临江?”诧异地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不由低声叫了出来。
见他如今chūn风得意,从容但是不显张扬地微笑着。一边前行,一边对两侧夹道相迎的众乡亲作揖,不复之前的招摇,却多了几分沉稳。
不禁笑了,拉起苏倚楼打算隐到后面。
柳临江在马上四处环顾着,此时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只见他跳下马,紧走了几步,似乎在人群中寻找什么。我正看着他,不想有一瞬间目光竟对上。他往这边紧走了几步,又堪堪停住,站在那里径自微笑着。
“大人?”一旁随从上前来问。
他摆了摆手,走回去上马。我轻吁口气,见他回首还是往这边看了一眼,那种眼神自有种深沉,却是笑得释然。
见那一行人走远,我转身望向苏倚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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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听说十三王爷jiāo了兵权,回到自己的封地。地方还算富庶,想来,那人总不会让他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