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你这里挺好,很安静,跟你呆着我挺舒服,jīng力也很集中,”聂辰自顾自地坐在书桌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很适合做些需要动脑筋的事。”
霍子南无奈,再怎么改变,怎么长大,他有时候赖皮起来,还是老样子。
聂辰一直在笔记本上忙忙碌碌敲着什么,霍子南受伤后本来就虚弱,昨夜又睡的太晚,在轻微而规律的键盘敲击声中不知不觉沉沉睡去,手中的杂志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发出“啪”一声轻响。
聂辰回过头去,只见霍子南平躺在chuáng上,整个人都陷在深蓝色的被褥枕头当中,只露出略显苍白的面孔,和罩着格子睡衣的手臂。
轻步走到chuáng边,聂辰捡起地上的杂志放在chuáng头柜上,将他空着的胳膊收在被子里,又将空调调高了一度。
正午的阳光很烈,透过露台浅绿色的幕帘照进来,写意着他俊美柔和的五官,长眉,薄唇,高挺的鼻梁,长而黑的眼线。
很美。
但,和那个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世界上喜好相像的人应该很多,笔迹相似的人也很多,至于感觉,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阿祖明明已经死了的。
因为遗憾,因为追悔,对一个人,一件事,太过执拗,太过在意的话,所想所念,均皆成魔。
深夜,聂辰驾车回寓所,阿蟹同乘。
“垮仔他都签了。”阿蟹说,“撤下来的人,他说他会妥善安排。”
“嗯。”聂辰毫不意外。
“那些事……”阿蟹斟酌着说,“垮仔他背着査爷做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聂辰不答,只默默开车。
虽然平时关系很近,聂辰也没什么太子爷的架子,可有时候,有些事,他不愿说的,阿蟹也不敢多问。
到了阿蟹住处,聂辰停了车:“关于垮仔的东西,看完后销毁,以后也不要再提起,他老爹欠高利贷那么多钱,这些年他背着舅舅掏钱,也不是为了他自己。正因为这些事,他对舅舅心怀愧疚,差不多也是对他最忠心的一个。”
垮仔掏了公司五百多万,以及他对査飞的忠心,跟聂辰一直在努力尝试的掌控力诚公司之间,阿蟹完全无法建立起联系,只依言点头。
“我让你查的事,有什么结果?”
“查到一部分。”阿蟹掏出一个U盘,“他的背景很单纯,从上学到工作都没有离开过M市,更别说出国了。街坊、老师、同学和同事我都派人打听了,他这人很内向,基本没什么朋友,只有急诊科的护士阿梅跟他走的比较近,但似乎不是恋爱关系。”
深夜,聂辰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是阿蟹查到的关于霍子南的资料,简单的背景,单纯的经历,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打开一份去年十月的工作记录,字迹清秀而潦糙,一如所有的医生,最后面附着一张假条。
一个两年来都没请过假的人,那次居然请了半个月假。
真巧,聂辰皱眉,那时候差不多是林祖栋去世的日子。
这一次霍子南休了整整一周的假,脚踝伤的太重是一个原因,趁着这个机会,他也想给自己放个大假,顺便抽时间准备一下即将发表的一篇医学论文。
一周里聂辰每天中午都会过来他的宿舍,一开始霍子南还挺不好意思,怕他为了自己的事耽误工作,久而久之发现聂辰根本就像是到这里闭关修炼来了,每天都拿着一大堆财务报表无休止地算来算去,在笔记本上做一个又一个他完全看不懂的表格,完全占领了他的书桌。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佛罗里达公寓的书房里,他们也是这样,一人一张书桌,晚饭后在各自的领地上忙着自己的事qíng,林祖栋要写很多学术报告,聂辰则要定期给导师递jiāo和课程相关的论文。
身为医生,林祖栋是非常注重养身的,聂辰却是是个率xing的人,玩的时候疯玩,考试或者jiāo论文的时候则完全透支jīng力,往往连着做好几个通宵。为了改变他这种习惯,林祖栋硬xing规定每晚十一点半两个人必须洗澡睡觉,这才渐渐纠正了他的恶习。
时隔数年,霍子南发现,聂辰依旧遵循着这个习惯,每晚他总是十点钟收拾文件结束工作,询问自己第二天想吃的东西后驾车离去。
真是让人感觉欣慰的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