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直被轻柔而坚定地握着,梦境渐渐平静下来,霍子南本想醒来,但眼皮沉重不堪,挣扎了半天又坠入了梦乡。
沉睡之前,漆黑如夜的意识里忽然飘来轻声的呼唤。
“John……”
“阿祖……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如溺水的人忽然浮出水面,霍子南深吸一口气,温暖的空气倏然充满了憋闷的胸腔,而后,终于醒了过来。
陌生的宽敞的房间,远处落地窗的窗帘紧紧拉着,暗淡的晨光透进来,温馨柔和。
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那是聂辰特有的体味,年轻、阳刚而不失温馨,一如许多年前天天嗅到的一般,总让他在疲惫时获得意外的活力。
似乎出了很多汗,被子和枕头都cháocháo的,霍子南转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脖子,恍然发现身边躺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孩。
聂辰背对他沉沉睡着,因为房间开了暖气,有些热,他的被子只盖在腰上,露出线条流畅的上身。
与两年前相比,他的身形更魁梧了些,肩背更加厚实,qiáng韧的条状肌ròu匀称地分布在宽阔的骨架上,矫健而华丽,蜜色的皮肤紧实细腻,幽暗的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
很漂亮,如同刚刚成年的豹子,修长,柔韧,没有一丝赘ròu,即使懒洋洋地躺在那儿,都充满着慑人的霸气。
霍子南的视线忽然被他的左臂一个jīng致的纹身吸引了,抬起身凑近了看看,发现是变体的字母。
John。
那是谁?是我吗?霍子南有些神思恍惚,不知不觉地抬起手抚上那儿,很光滑,没有任何凸痕,那个名字就像是天生带来的胎记一般。
感受到他的触摸,聂辰忽然惊醒,猛地睁开眼转过了身,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他,“吓!你终于醒了。”
霍子南吓了一跳,立刻收回了手,呐呐说:“这是哪儿?我睡了很久么?”
“这是我家老宅。”聂辰抬起身耙了耙头发,“你得了急xing肺炎,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
“这么久……”霍子南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又僵硬又酸痛,动一下各个关节咔咔直响,伸了个懒腰,他忽然觉得身上很凉,低头看时发现自己居然一丝不挂,忙将腰上的被子拉拉高。
“前晚你淋了雨,浑身都湿透了。”聂辰掀开被子下了chuáng,穿着睡裤,赤着脚往衣柜走去,“衣服他们已经洗好了,我去拿给你。”
“谢谢。”虽然前一世曾经和聂辰无数次云雨纠缠,但这个身体还是个十足十的处男,霍子南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前晚你在我车上昏过去了,所以我才就近把你带到这儿来。”聂辰一边在衣柜里翻着衣服,一边跟他解释:“本来想送你去医院,但潘昱雄被保镖发现昏死在住所里,据说出事前只有你跟他在一起,所以整个海盛连夜封城搜查你的下落,我就请了家庭医生过来,还好不是什么大病。”
“什么?”霍子南吓了一跳,没料到事qíng这么严重,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那……那潘昱雄他……他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里。”聂辰拿着一套衣服回到chuáng边,“不过听说没生命危险,三五天就能醒来,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了。”
“他们在找我?”霍子南立刻想到与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叔叔,“我家人没事吧?”
“被抓起来了,不过我已经派了人去想办法,没事别担心”聂辰执起他的右手,一层层打开绷带,仔细看了看伤口,皱眉说:“不行,还不能动水。”说着去浴室拧了一条毛巾,按在他脸上。
“我、我自己来……”霍子南不太适应被他这么照顾,尴尬地躲避着,抬起手想要接过毛巾。
“你想手废掉么?”聂辰箍住他的脑袋细细给他擦脸,连耳朵也没有放过,霍子南拗不过他,只好被动地躺在那儿任他擦,一时哭笑不得,从来不知道聂辰也会这么细心地照顾人,从前都是自己照顾他的。
好不容易都擦gān净了,聂辰罢了手,拿起chuáng边的T恤说:“你还得卧chuáng静养,穿衬衫不方便,换我的T恤吧。”说着翻好领子就要给他往头上套。
“谢谢。”霍子南生怕他还要给自己穿衣服,忙挣扎着坐起来“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