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崇半蹲下身掏出帕子温柔缱绻地哄着哭泣的小姑娘, 又轻又温柔地帮她捻去脸颊上的泪珠,“别拿手背擦眼泪, 眼睛感染了细菌就不好了。别拿手挡着, 老师感动还来不及呢, 又不会笑话你这个小丫头。乖点, 让我好好地帮咱们家的婵婵擦gān泪眼。”
“呜呜呜,纪、纪老师……”
某个小姑娘却是哭得泪眼朦脓,鼻子一抽一抽地, 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就算是修长温暖的大手帮她抹去了眼泪也是止不下来, 双手紧紧地拉扯着眼前男人的衣摆。
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但是最后却是只能抽泣着呼唤着纪老师的名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能原谅我以前单方面偏见地误会了你吗……
林梦婵是真的没想到纪云崇的父亲是这样的人,上一世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件事, 她以前真的不是诚心往他伤痕满满的心尖上又戳一刀。她也没想到那天早上醒来纪云崇那种诡异yīn翳的样子,并不是对她哭闹叫喊的不满,而是这样的原因——
上一世,那一整晚被纪云崇折腾得不行的林梦婵撑起浑身酸疼的身体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清洗gān净了。旁边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守在她的身边,深邃幽暗的眼睛专注地看向她,第一句话便是低声清冷地问道。
“你,多少岁了?”
她却是看见这个陌生俊朗的男人害怕得不行,眼泪簌簌地盈满眼眶,怯懦无能地说道:“刚、刚满16岁,求、求求你别说出去好吗……”
“才16岁啊,我居然真的……”
坐在她旁边穿戴好的英俊男人冷漠疏离地转过头,脸上的表qíngyīn翳得像是厚重的乌云,黑得仿佛能滴下墨水。
林梦婵也不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到底想到了什么事qíng,她却是只想赶快穿好衣服,从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房子跑回家,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眼前这个脸色难看的男人又禁锢着她的双手,qiáng行对她做出昨晚那些可怕陌生的事qíng……
“我们,走吧。”
当男人触碰到她的手腕想拉着她走的时候,林梦婵吓得直接甩开了男人的手。穿好着被撕破了的衣服抹着眼泪颤颤巍巍地退后了好几步,蹲在了距离男人最远的角落里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臂,一步都不愿意摞动。
“去、去哪,我、我只想回家,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会说出去的,呜呜呜……”
成熟冷漠的男人却是利落地向她走来,一把拉起泪流满面、恐惧无助的她,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就像是幽深的冰川般冰冷毫无人气地说道。
“带你回家,然后我们结婚。”
“为、为、为什么……”
林梦婵被吓坏了,却是根本挣脱不出旁边男人的紧握,下意识地张合了下嘴唇问了出来。
结婚是什么,她还没有这个概念。
即便是失去了父亲变得疯癫执念的母亲最近想要把她明年嫁给隔壁一个快要30岁的老实朴素、勤奋务农的老农,她也还不懂,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她一定要找个男人结婚。所以,她跟着不熟识但是喜欢在县城里玩的同学们逃出来了,逃出了那个狭小的村庄……
为什么她不能像哥哥那样继续读书,为什么她一定要和不认识的男人结婚,为什么都逃到了县城里来了,她现在又要被另一个男人拉着回家结婚了呢。
乱糟糟一片的房间门被开了,屋外刺眼的太阳洒在了高大英挺的男人身上,给如冰川一样极寒沉默的男人镀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暖意,男人英俊的侧脸逆着光低着头看向她。
这让林梦婵不由被晃花了眼睛,觉得昨晚凶猛肆意的野shòu好像对着她温柔地笑了。
昙花一现得就像是海市蜃楼的幻觉,男人嘴角勾起隐隐约约的浅笑太温暖美好了,害得她一不小心入神了,只看得见男人优美的薄唇上下翕合了一下,说的什么话却是记不清了。她就那样呆呆傻傻地被男人拉着走出了灰暗的房间,握着她发抖的手来到了阳光明媚的外面。
从此,她的命运就完完全全地因为这个男人改变了……
但是,现在!
她终于从尘封的记忆匣子中回想起来了,那时候那个对她昙花一现温柔的男人说了一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