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_作者:Jassic(23)

  仲冉夏一惊,展俞锦这才入府不久,仲府邸一年的账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思一转,她支吾道:“相公病弱,这才刚刚有了起色……”

  “病弱?”钟管家冷哼一声,径直坐在石桌前,不屑道:“也就是你这傻丫头才会深信不疑,那姓展的分明就是内力折损,受了重创。当初多次劝诫,你却一意孤行。”

  他摇摇头,忽又叹道:“只是那些账本,姓展的根本不放在眼内,丫头直接丢与他便是,làng费那么些时间作甚?”

  说罢,抬眼瞅向仲冉夏,钟管家狐疑道:“平日丫头你最烦这些,怎地居然认认真真地核对账目了?想当初,仲老爷三番四次尝试,你还把账本都撕烂了不少。”

  仲冉夏一怔,转而苦笑。难怪那些掌柜的脸色如此古怪又担心,原来这身体的主人有过前科。

  撕烂账本,也只有原主人才做得出来!

  可是展俞锦并非重病,内力折损,又是何人所为?

  且在一年前,他便深得原主人的信任……

  目光一沉,仲冉夏斟酌着说:“钟管家,这晚课……”

  “得了,今夜亥时,在西厢石院。”他挥挥手,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晚课究竟要做什么,仲冉夏心里没底。她早早把菲儿打发去睡了,又叫多了几人守在展俞锦的房前,明为伺候,实际上是行监视之举。

  她不清楚美相公的身手是否跟袁大夫所言那般,不过是粗浅的防身功夫。派人盯着,即使是多此一举,总能提前给自己通风报信,好让她未雨绸缪。

  白天仲冉夏不经意间向菲儿打听到西厢石院的大约位置,传言此处闹鬼,早被老爹请道士驱鬼作法,列为府中禁地。

  她亲身前来,院内杂糙丛生,墙壁斑驳水迹,屋顶角落层层的蜘蛛网,显然多年来未曾有人来过。选这样的地方习晚课,确实不易被发现。

  钟管家身穿黑色短褂窄裤,gān净利落。面目与白天有些微的差别,面目透着坚毅之色,目光迥然而凌厉。

  仲冉夏慢慢上前,幸好她今晚也选了一件窄身紧袖的衣裤,不然跟他格格不入,肯定得露馅了。

  见她迟疑着站在不远处,眼神飘移,钟管家蹙起眉,狐疑的视线在仲冉夏脸上一转,厉声道:“几天不见,你就忘了怎么跟师傅行礼了?”

  仲冉夏一怔,快步上前,神色惶恐,礼数周到地道:“……小徒见过师傅。”

  钟管家扫了她一眼,随手将cha在地上的一把大刀拿起,扔在她面前:“养病数日,让为师看看你的刀法练得如何了。”

  仲冉夏懵了,原主人居然会耍刀?

  低头看向她的左手掌,原来这些新旧的茧子,都是刀柄磨出来的。只是,而今自己要怎么糊弄过去?

  若说她多日未练,忘记得七七八八,这钟师傅会不会立刻掏出鞭子抽打自己?不然,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半点刀法都不会了?

  仲冉夏心慌意乱,一时间也没找着适合的理由,焦虑不已。

  “怎么,又忘了?”钟管家双眉一竖,就要发怒:“你这刀法学了整整三年,至今却没有半分起色,来来去去只懂得投机取巧。对着三教九流的家伙还能勉qiáng应付,若是遇着高手,丫头你连怎么死都不晓得!”

  “师傅,徒儿错了。”仲冉夏一喜,不知该庆幸这原主人太笨,还是她不用苦思冥想再寻借口。

  “过来,为师看看你的qíng况。”钟管家两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半晌挑眉又要发怒:“你又练了什么旁门左道的东西?经脉阻塞,真气不稳,还少了大半!如果不是仲老爷曾对为师有恩,早就不再理会你这不争气的丫头了!”

  “师傅息怒,徒儿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定然改过自新!”她立即言明表志,就差伸手发毒誓了。

  见状,他甩开仲冉夏的手臂,单手握着大刀,冷声道:“既然如此,今晚便教你几招入门刀法,丫头你且好好记着,莫让为师再失望。”

  “是,徒儿谨记。”她诚心诚意地垂眸答道,将钟师傅舞动的一招一式紧紧记在心头。

  之后的几夜,仲冉夏独自前去石院自行练习刀法,却未曾再见到钟管家。

  白天在府中偶遇,他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神色,眼神沉着,并没有那夜所见的bī人气势。